其实，沈时景已经说得够委婉了。
陈韵初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网络上那些黑暗的东西，她也见过不少。
像她母亲这样姿色过人的女人，就算已经三十好几了，在女色方面也还是有价值的。
她不敢想要是她母亲真的被那伙人抓到，会遭遇什么……
可她能怎么办？她的人生已经被毁得一塌糊涂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出生就是为了遭受磨难的。
她没有办法摆平这件事，也没脸再找沈时景拿钱。
这次不是五十万，而是她一辈子都够不着的价码，她就算把这条命豁出去，也换不来这些钱。
她想一走了之，但双腿就跟灌了铅似的。
或许沈时景也在等她开口祈求，还耐心
十足。
谁又知道，她真的开口之后，能换来什么呢？
只能是嘲笑吧？笑她不自量力，她也没那底气。
良久之后，她转过身看着沈时景，眼底是一片死寂：“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沈时景没有说话，摸了支烟叼在嘴里，像是堕入地狱的魔鬼。
陈韵初凄凉的勾了勾唇角，走上前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帮他把烟点，用和他平齐的视线跟他对视：“我这条命，够吗？多的我也没有。”
沈时景冲着她吐了口烟雾：“我给你置办一套房子，明天搬过去。”
在陈韵初被呛得咳嗽时，他已经起身上了楼。
阿泽适时的出现在客厅入口：“陈小姐，我送你。”
陈韵初失魂落魄的道了声谢
，如行尸走肉一般跟着阿泽出门。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栽在沈时景手里了。
或者可以说，是拜她母亲所赐。
第二天上午没课。
陈韵初起床后平静的整理着行李。
多日不见踪迹的路雪尧，终于露面了。
一进门，路雪尧就在得意的吹嘘：“我还以为沈时景多有种呢，他也怕狠人，讨债的一上门，一千万，说还就帮我还了。早知道这样要钱快，我一早就找人借高利贷去了，专挂他沈家的名。”
陈韵初面无表情的看着母亲穿金戴银的样子，心里竟生不起丝毫情绪。
或许是彻底失望了吧，连愤怒都没有了。
察觉到气氛不对，路雪尧脸上才多了点心虚：“你干嘛阴沉沉的？丧得
要死。咱们现在有钱了，可以过一阵子好日子了，该高兴啊。”
陈韵初合上行李箱，‘咔嚓’的动静终于吸引到了她母亲的注意。
路雪尧怔了一下：“你要去哪里？”
陈韵初冷笑：“去哪里？去帮你还债啊。你以为沈时景为什么帮你还钱？他又不是菩萨。这一千万，包括之前的五十万，都是这么得来的。你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了，也害了我一辈子，现在你满意了吗？你没能留在沈家蹉跎完的后半生，我替你去了。
我不知道你身上还剩下多少钱，但我得提醒你，那是你后半辈子的依仗，再有下次，不管你是生是死，我都帮不了你了。你生了我，就当我欠你的，现在两清了，麻烦你
以后活得清醒一点。”
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路雪尧疯了一样的把门拦住：“那个小畜生！他怎么可以……？我跟了他爸十七年，他是怎么敢对你下手的？！”
陈韵初觉得很可笑：“你是跟了他爸十七年，无名无分。我和他本质上什么关系都没有，有什么不可以呢？托你的福，在男人眼里，我们母女都是一路货色，就只能一辈子靠着男人卖色，等到年老色衰，再被一脚踹掉。”
路雪尧一双眸子猩红：“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早告诉你，你就会安安生生认清现实好好过日子？”
这话让路雪尧愣住了，她过了十七年优渥生活，怎么可能轻易回到起点？
俗话说，由奢入俭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