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景微微颔首:“自然,父亲放心。”
街道上除了来往收拾战场的士兵,突然传来马蹄踏在城内街道石板路上的响声。方长景和方恢的反应全然不同,方恢露出意外的神情,眉头微皱,而方长景眼中闪过精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一个士兵骑在马上向四周扫视,看到街道上的方恢后,连忙策马靠近,很是慌张的样子。等他走上前来,方恢皱着眉问道:“慌里慌张的,急什么?”
那士兵低着头,支支吾吾答道:“回侯爷,二公子他……他……”
“他如何?”
“他如何?”见他讲得支支吾吾词不达意,方恢更加不悦。方长景反而轻笑着安慰道:“父亲莫急,让他慢慢说便是。”
那士兵喘匀了一口气,说道:“二公子一人回到了东流城,接应他的队伍和他手下的暗探一人未归!”
“还有此等事!”方恢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方长景反应更大,上前两步抓住那士兵的衣领,连忙问道。
那士兵战战兢兢地说:“是……是真的,而且,二公子还被人……被人……”他的声音颤颤巍巍的,越来越小,方恢也忍不住骂了声:“你他妈快说!被人如何了?”
“他被人砍去了左臂!”
方恢只觉脑子里“嗡”地一声响,紧接着一股怒意涌上头顶,骂道:“是他妈谁干的!二公子有没有提起?”
“二公子他……他到东流城的时候已经失血很多,就快要晕死过去,不过……他昏迷之前,隐约说了云州二字……”
“云州?”方恢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们不是连窝都被萧牧他们端了吗?怎的不要命了还敢招惹我们?”
那士兵自然无法回答,只得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喘。方恢看了心里来气,一脚踹在他身上:“滚!”
方长景脸上也不见了之前窃喜的表情,面色凝重,说道:“父亲莫气坏了身子,不如我们即刻回东流城,问问二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爷。”身后传来脚步声,方恢回头,看见自己的谋士庄齐拿着一封信函走了过来,还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方恢无心解释,只想立刻回到东流城,不耐烦地说:“何事,快说!”
庄齐恭敬地将那封信函递给方恢:“属下依照侯爷的吩咐,核查成纪王府内的账册和信往来,恰巧属下发现了这封信,尚未开封,想来成纪王府的人尚未看过。而这封信落款是萧牧的养子萧祺。”
方恢忍不住道:“萧牧有个养子又不是什么秘密,除非你能将他抓来,一封信函,又有什么稀奇?”
“稀奇的不是写信之人,而是信的内容。属下好奇,将信拆开看看,却发现这并非一封普通的家,而是萧祺向萧牧发出的预警。”
“预警?“方恢一时摸不着头脑,忍不住打开那封信来查看。
“正是。信中提到,萧祺已发现云州与沙疆城保持着秘密的联系,沙疆城出兵勤王或许另有所图。”
方恢目光在信纸上扫视片刻,眉头皱得更深,喃喃道:“这云州真是古怪,既然和东流城联盟,又与沙疆城扯不干净。最重要的是,卫焯奚从未提过此事。”
方长景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地说:“父亲,如此看来袭击二弟的人或许与云州,与沙疆城脱不了干系。云中城虽破,云州势力暂时蛰伏,但这之后恐怕他们还有什么更可怕的图谋。”
方恢将信纸揉成一团,目光似剑:“这么说,卫焯奚果然从未真正相信过我啊!卫焯奚归来之日,便是我们开战之时!我倒要看看,一个败军之师,一个地处偏远的蛮夷诸侯,凭什么与我相争!”
庄齐一脸的莫名其妙,正待详问,却被方恢打断,他冲方长景说道:“如今清州大小港口都落在我们手里,你派人每日查探,一有卫焯奚的下落,不用禀报,直接拿人!他在东海大半年,不论他有没有成功,没有我们手里的残卷,都是徒劳。因此那东西,断不能落在云州手里,不惜一切,也要给我抢过来!”
方长景应了一声,庄齐还想追问,却见方恢和方长景父子已然翻身上马,不禁脱口而出:“侯爷这是去哪?”
方恢胯下的马转眼间便已跃出了数丈远,庄齐能看见的只有他的马屁股,方恢的声音隐隐传来:“回东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