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走后,山河才侧身问道:“无念生是做什么的?”
原来还有仙人不知道的事!老道探过头来,心想终于轮到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时候了。
云追月道:“你可曾听过扶姑仙筑台?”
“扶姑仙筑台……”山河沉吟半晌,似有些零星片段,但又忆不起具体发生过何事了,想来是年纪有些大了。
说起这地方,老道就要诉苦,等不及山河漫长的追忆,便咕哝道:“那地方高贵着呢,老汉我几次想去开开眼界都被拦在外头。”
云追月笑了笑道:“扶姑城的人自古以来崇尚修仙,但凡长相脱俗者,皆被认定是有修仙根性,便有资格一登仙筑台参与谈玄论道、风雅斗法。”
扶姑城的人以“颜”为本辨修为一事可是自古有之的,老道对此感到极为不满,修行怎可不论修为光看容貌了,实在荒唐可笑。
再说了,他已过花甲,不论如何也登不上仙筑台了,心中难免怏怏不乐。
山河看向云追月,忽启颜道:“还真看脸啊,云陆道长可曾去过?”
以他这般风仪堂堂的道者模样,若有踏足扶姑城,必然也能登上仙筑台了。
云追月忽面露窘色,微微道:“去过。”
“那仙筑台怎般模样?”老道挤了过来,着实好奇那顶上是何模样,毕竟能惹诸多修道者慕名而去的定不一般。
“我……没上仙筑台。”云追月脸上微微发热,山河讶然,莫非那扶姑城的人换了一套审美?
“你怎的没上?那些人可真是瞎了狗眼了!”老道忿忿不平。
云追月当即扶额,讪然道:“其实,我只走到一半,之后就逃了……”
“啊?”山河与老道表示不解。
“……他们太、热情了……”云追月说这话甚是难为情,可以想象当初是怎么一窘状了。
“哈哈哈,我就说嘛,云陆道长怎么可能没上仙筑台,看来也只有别人请不到的份,哈哈哈哈……”老道忍不住笑道。
老道脸上的笑容不是一般的灿烂,山河无语片刻。
看云追月欲吐辄止,似乎很想结束话题但又不知该如何出口。
山河问道:“那无念生与这仙筑台有何关系?”
云追月暗暗呼了口气,道:“传闻百年前有一少年在仙筑台上论战数十位玄门高士,一战成名后开宗立派,就叫无念生,而仙筑台就是无念生的修道场。”
山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看他们背着剑,却都裹得严实,是有何寓意吗?”
“无念生所修之法为御念术,御剑便是他们所长。与玄宗各门不同,无念生奉行的是清净止戈,剑乃修行所用,因此在外常把剑包裹起来,甚至装进匣子里,以免误伤他人。”
“……”
虽不曾看他们出手,但要说“清净”却也不见得,反倒是何处有热闹就往何处去。
山河继续问道:“如今怎样了?当家做主的是?”
“大不如前咯。”老道接了一句风凉话,“掌教真人不在,门下弟子乱成一锅粥。”
“这又是为何?”
云追月叹了叹,回道:“无念生掌教真人扶荼,四年前练功不慎入了邪道,险些酿成杀戮,被门下弟子囚困起来,其中一名弟子因受了重伤而主张杀师,被门中大弟子应苏葛赶出了无念生,此后,无念生一直由应苏葛代管。”
作为一个云游修士,从不匮乏此类消息,何况关乎一教真人之事,坊间多少有些传言,尤其是扶荼入了邪道后,各种臆想推断也就随之甚嚣尘上,云追月自然也知道些许,只是在漫天飞舞的消息中,真假实在难辨。
关于扶荼走不走正道,入不入邪道,山河毫不关心,在意的依旧是这两次的相逢究竟是巧合还是早有安排?
“适才那三人可有应苏葛在内?”山河又问。
云追月道:“有,就是剑眉星目那位。”
“原来真是他。”山河心中微动,能让一门代掌教出面处理的事,定非常事,“此前在鹿无,如今在乔城,当真是巧合?”
山河思忖间,倒也忘了来此的目的了,直到老道催促了,他才回神过来。
老道冷得直打哆嗦,叨咕道:“二位来此不是赏夜色的吧?老汉我年纪大了,可耐不住寒啊~”语罢,他又打了个喷嚏。
“险些忘了正事。”山河与云追月对视一眼,翻身跳下。
才刚从屋上落下,便觉整个院子气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