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墨一顿。
即便尚未看到正容,但她就觉得,那就是南久卿。
没等她回过神,跪在溪水边的白衣青年便以手掩唇,重重地咳了几声。
鲜血随着破碎的咳嗽声染上了他本就苍白的手指,顺着分明的指节一点一点地淌过手背,滴入溪水,将他跪着的那面水面全部都染成了薄薄的猩红。
迟墨下意识地向着他的方向跑了过去。
只是右脚才往前迈了一步,脚踝处就是一阵钻心的疼。
她小小的吃痛了一声,缓下了步势,继而拄着手中的树枝,勉强的用着比走快不了多少的速度跑到了南久卿的身前。
南久卿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迟墨远看尚不觉得,走近了看时才发现他的整张脸都苍白得近乎透明,本就单薄的唇色如冰如雪,却被口中吐出的鲜血浸成了灼烧的颜色。
“师兄……”
迟墨松开手中握着的树枝,想要将半跪在地上的他扶起,却被他避开了。
“……别、别碰我!”
从南久卿口中说出的话语带着痛苦的停顿。
他拂开她的双手,身形晃动了一下,又很快地跪倒在了地上,捂着唇的指缝间淌落更多未能凝固的鲜血,几乎将他手腕上缠着的绷带全数染成了红色。
迟墨知道南久卿不喜别人碰他。若是可以,她也并不想冒犯他,只是现下情况危急,许多事情都迫不得已。
于是她向着南久卿探出手。
然而不知怎么的,南久卿对于被人触碰这件事已经达到了一种病态的排斥,即便是口吐鲜血,体力耗费到令他无法支撑身体,他却依然拂开了迟墨的双手。
都说事不过三。
即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南久卿一而再,再而三地避开她,完全就是在耗费他自己的生命。
“南久卿!”
迟墨真想问问他是不是想成心找死。她莫非是想害他吗?
她极力缓了缓自己有些暴躁的情绪跪在了地上,也不管他,就握住了他的手腕。
几乎就在她的手掌触上他肌肤的刹那,南久卿的瞳眸微微收紧,而后深深地沉了下去,暗芒潜伏在他的虹膜之上,又将所有的情绪沉浮在他的眼眸最深处。
等到迟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咬住舌尖,唇边的鲜血和咳出的鲜血混杂在一起,顺着唇角和下颌隐入颈部的衣领中。
“你有病啊!”
迟墨气的想打人。
她将自己空着的那只手抬起,手指费力地拨开他的唇齿,让他咬着自己的尺侧。
“咬舌自尽是能随意做出来的事吗!”
现在又不是上演逼|良|为|娼的戏码!
南久卿没说话,只是将下颚收紧,咬得更加用力一点。
喉咙中时不时的挤出几声破碎的咳嗽,鲜血依旧顺着他的唇角不断地往下淌着。只是这一次的鲜血不再来自于他自己,而是源于被他咬破的迟墨的手侧。
迟墨定定地看着他一会儿。
南久卿面无表情地回视,以往挂在他脸上的笑意像是春去的浮冰,须臾间便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