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咳了一声,又道:“姑娘若是觉得不适宜,那便算了吧。”
于是迟墨就真的算了。
束歌:……假意推辞一下也好啊,就这么答应了他总觉得好不爽好想砸琴。
但为了不破坏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其实早就在你抡琴揍人的时候就被毁的一干二净了),束歌强抑下心中的焦躁,拂开衣袖,将桌上放着的古琴抱在怀里,起身,缓缓地走到了迟墨的身后。
迟墨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头,眼前被他的身影遮住,覆上一片暗色。
“先生?”
束歌站在她的身后微微俯下|身。
他一手竖着琴,手臂穿过她身体的两侧,又将手上的琴一横,放在了她的膝上。
而后,他很诚恳地对迟墨建议道:“迟墨姑娘可以坐在我的膝上,这样能够方便些。”
迟墨:“……我觉得现在这个距离挺好的。”
“好吧。”
束歌回答的明显有些失落。
他从手边抽过一张凳子安在了迟墨的斜后方坐了过去。
然而这是一个很暧昧的距离。
因为束歌的双手是绕过迟墨的腰身,横放在她膝上的古琴上的。也就是说,迟墨是整个的被他抱在怀里。只要他往前微倾身,他们之间就会了无空隙。
这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前胸贴后背。
迟墨隐隐觉得有些不适应。
然而束歌却已将自己沉在教课的世界中。
他用修长的手指在抱在膝上的古琴的每个部分都一一点了过去,同时将它们的名称连着念了出来,“这是琴弦。琴码。岳山……”
接着,他从调弦盒中取出了一副指甲,“我想,你会需要这个。”
在新时代,科技取代了化与温情的大背景下,古典乐器的游走与沦丧比比皆是。
古琴就是其中一种。
也就是在很小的时候,她的哥哥曾经带着她到博物馆,隔着透明的光化激光玻璃见过几次。
古旧的长琴就这样被搁置在柔软的锦盒之中,悄无声息的透露着一种茕茕的悲哀。
哥哥说,这是时代的衰败。
这是睿智开化的岁月,也是混沌蒙昧的岁月。
这是阳光灿烂的季节,也是长夜的季节。
这是欣欣向荣的春天,也是死气沉沉的冬天。
狄更斯说的再对不过了。
迟墨顿了顿,这才慢条斯理地从他手中拿起了义甲。
虽然对古琴了解不多,但是凭着义甲的形状她还是勉强猜出了这也许是戴在手上的。
然而看着迟墨将义甲戴在手上的动作,束歌却摇了摇头,“我来吧。”
他握住她的右手,而后将义甲戴在她大指的指肚上,向指尖左上方斜出了一点。
食指和中指则是直接戴在了指肚上,将胶布的一半盖在了她的指甲上。
他的动作很很小心,也很温柔。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