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岚于是道:“自你之前,从未有人到过映雪湖。”
迟墨看他。
云清岚微微一笑,“不请自来者如何谓之?”
迟墨:……
听到他的话,迟墨突然很想问,假如你父亲也曾不请自来过呢?
但最终她却只是淡淡的移开了眼神。
云清岚依然继续道:“我从不曾带任何人来过这里。这里是整个永蛰谷的禁地,除了我以外,从未有人踏足过。”
迟墨不期然地想到了那位鼓琴的老人,“也包括先生的父亲吗?”
云清岚顿了顿,显然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而后他却一笑,以毫不在意的态度道:“自然。”
迟墨便不再作声了。
她想起她临走时,那位老者瑟瑟的琴音,哪怕是淹没在一片铿锵杀伐铮铮声中也难以掩饰的孤寂与茕茕。
那隐在琴音后的她所看不到的悲凉的眼神令她有一瞬间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她还是忍下了这份突如其来的冲动。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更何况她呢?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别人的家长里短始终轮不到她多加置喙。
意识到她的走神,云清岚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等她再度将眼神望了过来,他才又继续道:“大鲸的眼睛,你也是除我之外唯一一个所看到的。”
“我能知道原因吗?”
“原因?”
云清岚看着她,眼神难得有些茫然,“令我自己喜欢上流萤算原因吗?”
“那么又为什么是我?”
天下之大,若是他愿意,数以万计的女子都愿为他前仆后继。
然而——又为何是她?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云清岚问她。
迟墨摇头,“并不重要。”
相比于现在既定的事实而言,这个问题确实已经不再重要了。
只是,“我想知道罢了。”
对此,云清岚只是笑着,唇角噙着的笑意轻柔和煦,“因为是你,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爱情从来都是一场完美的困惑,如数过半。
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因为她身上的天心海棠和苏华裳查到的关于她的戏剧化的过去而对她有着近乎恶劣一般的趣味。
那么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即便是在他撕落了温尔雅的表象的外皮后却仍是一如往旧所对待他的,并以着近乎沉默的温柔听着他漫无边际的故事的迟墨——
印在他眼底的那双眸子,寂寞而又孤单,隐着伤痛。
不曾被言语虽说出半分的温柔安静的蛰伏在她目光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