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当年在教房的时候,李盛灼把自己关在屋里,让自己跟教房里的学生在外面玩,他们玩的到是挺开心的,但是自己却一直惦记着李盛灼为何还不出来陪自己玩,李钰偷偷的跑到屋外,轻轻的把门来开一条缝往里面瞅发现空无一人,随后他壮着胆子进了屋子把玩着桌子上的房四宝 ,没玩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他四处的逛逛,他在一个松柏木亮格柜面前停了下来,总觉得这个柜子跟祖父房里面放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柜子,于是他好奇的打开了柜子,发现里面的古有些杂乱,他随意的上前取出了一本就隐约的听到里面有“滴滴答答”的声音,他好奇地把堆在一边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的听着,顿时那种声音更加的清晰起来。
就在他好奇的想听清楚那里到底是什么声音之时就发现声音戛然而止,有个人声响起:“这个是上峰发来的电报您看一下。”这个声音李钰一听就听出来是李盛灼的,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看来让我们说对了,他们确实要再次的北上了。”这个声音有些苍老,说话慢悠悠的好像是钟长鸣老先生,就在李钰还要听仔细的时候就发现门外有声音传来,李钰赶忙躲进了柜子里,他看到来人正是这个院最年长的学生,他走到柜前,李钰也不知道为何如此紧张,透过门缝清晰的看到学生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两人仅有一门之隔。
后来,学生走到了柜的侧面,用力的推着柜,从柜的后面出现了一条缝隙,学生的力气就要使完之际,一双大手从缝隙里面伸了出来把住了柜,他单手一用力就把柜推到了旁边,紧接着他从那里钻了出来,学生扶着他说道:“李学长,钟老先生呢。”接着李盛灼朝后把钟长鸣老先生扶了出来。
李盛灼朝学生笑道:“平日都是你一个人把柜子移到旁边了,这次怎么才移了这么一点。”说着就到柜的另一侧把它移了过去,比平常较为重了一些,他也并没有在意,还以为是隐形的轨道出了问题。
学生回道:“可能刚才跟小少爷他们玩的比较久吧,刚才抱着他去荡秋千了。”
李盛灼好奇的说道:“你来这里了,那现在是谁在看着他。”
学生顿时一惊说道:“我让他在秋千那自己先玩一下,让周围的同学旁边看住了。”
李盛灼刚忙到了院子中的秋千,发现上面已经没有了李钰的身影,他焦急的问着周围的同学结果都无一例外没注意到李钰的去向,钟长鸣安慰的说道:“莫着急,小少爷估计是去别的地方了,院门口有人把守着定不不会出去,现在还应该在院中。”于是他吩咐下去让学生都四处寻找。
结果都四下搜寻无果,李盛灼焦急的突然愤怒了起来,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刚才移动柜时那异常的沉重,于是他赶忙刚到了房打开柜发现李钰正在老老实实的躺在里面睡的真香。
李钰沉浸在回忆里,郝临安看到他发呆的样子在他的眼前挥了挥手,见李钰没有反应于是伸出手去挠他的腰间,李钰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发现是郝临安一脸贱兮兮的表情在看着自己,于是问道:“你要干嘛。”
郝临安笑呵呵的说道:“应该是我问你在干嘛吧,一脸痴呆似的坐在这儿。”说着郝临安脱了鞋盘腿坐在长椅上,觉得长椅不舒服就把腿搭在李钰的大腿上,打着蒲扇,吃着凉瓜。
李钰手放在郝临安的腿上,自然的给他揉着刚才下地劳作而疲乏的小腿问道:“你听没听过一个声音,是那种滴滴答答的。”
郝临安咬了一口西瓜随后说道:“不知道,没听过。”
李钰凭着幼年时候在柜里的记忆,于是给他描述着:“就是很清脆的一个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是从电话里面传出来的一样,滴滴的声音还挺快的,就像这样。”说着就在郝临安的腿上,快速的点了好几下并口中伴随着滴滴答答的声音。
郝临安顿时呆呆的看着李钰,然后快速的把西瓜吃进了肚子里,他坐起身子在李钰面前摊开手掌说道:“你在我的手心里在做一下刚才的滴滴答答。”
李钰不知所措的做了起来,郝临安内心慌乱无比,刚才分明是他们情报站电报所接收到的“北”字,更加证实了李钰所说的是滴滴答答正是电报机所发出的声音,于是他面色冷静的问道:“你是在哪里听到这种声音的。”
李钰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就在梧桐树旁的教房啊。”
郝临安沉默了一会儿,不禁笑了起来,他总以为李盛灼和钟长鸣的阳谷县情报站设在了他们李家的商行里,殊不知却设在了钟长鸣的教房之中。
李钰疑惑地问道:“你笑什么。”
郝临安于是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刚才想到的说给了李钰听,李钰听后思索了很久,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听到赵来虎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说道:“小少爷,咱家姑爷来了。”
刚说完陈巳扬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李钰和郝临安赶忙站起身子,郝临安看到陈巳扬的脸色不对,心下一惊忙问道:“出了什么事儿。”但是李钰在身边,突然又后悔脱口问出了这句话,生怕陈巳扬说出来不好的事情会让他担心。
好在陈巳扬跟郝临安接触久了有了默契,他扫视了一眼几人,在李钰担忧的眼神中他说道:“哦,无事,就是来得及有些疲惫。”
李钰赶忙让出椅子让陈巳扬坐下休息,陈巳扬顺手把李钰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他疲惫的看着四周的环境,在看着面前藤条编织的桌上摆着吃了半盘的凉瓜,他随手拿起了一块放进嘴里,顿时一股凉意从头顶直冲脚底,他接连塞了两三块,李钰赶忙要去水井里再去拿一些西瓜,却被陈巳扬抓住了手把他摁在身边说道:“你就在这老实待着。”
院中的东北角上有一棵生长巨大的树,听说是李家先祖决定定居在此地选择画地建屋之时,看到此树觉得它定会给儿孙后代遮风挡雨,于是乎,就已它为一个点在四周建起了院子,随着后来越建越大,不断的修复完善,如今此树已经能遮蔽祖宅大部分的地方,此时此刻,他们悠然自得地坐在那片繁茂的树荫底下,目光凝视着上方。阳光如金色的细沙般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这些光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在跳着一场无声的舞蹈。
陈巳扬心事重重的在这待了大半日,郝临安以为李钰在这里不方便说,所以他找了好多借口让李钰避开一下都被陈巳扬打断了,李钰也知道他们是要有话说,所以想要回避,但是每次都被陈巳扬按住不让他远离自己,陈巳扬知道两个人的想法,可是他现在愁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这件事儿。
郝临安夹了一口菜放在李钰的碗中说道:“别光扒拉饭,多吃点菜。”李钰把菜捡到盘子中,不开心的瞅了一眼他,郝临安抬起手就要打看着李钰老老实实的又把菜夹了回去又放下了手,这时候就听到陈巳扬重重的一个叹气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陈巳扬放下碗筷看着李钰说道:“赵来虎和李吉汉这几天陪你在这里好不好。”
李钰疑惑地说道:“他们一直都陪我在这里啊。”
陈巳扬看了一眼郝临安,眼神又看向李钰说道:“我是说,只有赵来虎和李吉汉陪你在这里。”
李钰突然明白了为何陈巳扬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他问道:“有危险么。”
陈巳扬看着李钰担忧的神情,突然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压抑,于是他故作打趣的捏着李钰的脸说道:“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我们在外面冲锋陷阵的你不关心一点,问你借一下郝临安用用,你倒是关心他了,他是你什么人,有我们跟你亲么。”
李钰顿时羞红了脸,低头不言语,就听到陈巳扬接着说道:“放心吧,没啥事儿,就是去帮忙盯个人。”
陈巳扬喝了杯茶水,完完整整的给他们讲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原本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教房已经被周兰清空,陈巳扬已经约好了鸠山子夫以许久未见的理由去县内叙叙旧,周兰的父亲周昌儒已经派人盯紧了张家的派去的三个人,陈三郎,刘广田和南介吉,问题就出现陈三郎这块,周昌儒派去的人不知为何失联,并且不是张家动的手,因为他们之间并未有所警觉,为了毕竟在出意外所以要找个能力相当并且面生的人去盯着陈三郎,目前周家盯着刘广田,李家盯着南介吉,陈家看着鸠山子夫,只有陈三郎这块无人盯着,这时候李盛灼突然想起了郝临安,陈巳扬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定来茶果村找郝临安,但是面对着李钰他又不知改如何开口。
李钰等人听完了这些话,郝临安担心的说道,失联的周家人,会不会投靠了张家,陈巳扬摇了摇头说道:“跟周兰他大哥聊了一阵子,感觉可能性不大,当时分派任务的时候只说盯紧了即可,并未说到底为何盯紧,即使张家人把他抓住了,也得不到什么结果,而且剩下那两人并没有任何察觉,跟往常行动并没有异常。”
郝临安接着说道:“若是教房已经被清空了,现在就可以请君入瓮,为何好需要盯着,毕竟夜长梦多。”
陈巳扬说道:“还差一封信。”
郝临安不解的问道:“什么信?”
陈巳扬说道:“一封能捶死张家的信,而且这封信要隐晦的说出张家抗日的情况,这封信我们已经派人去井江那边发过来了,而且花名册还没有做完,里面要么是已经叛变的,要么就是已经远走他乡的,现在大哥正在紧急制作呢。”
郝临安疑惑地问道:“不是说让张家以南方政府的名义抗日么,怎么又跑到井江那去了。”
陈巳扬一笑说道:“开始是说以南方政府的,还是李大哥想的周到说,反正都已经借野田的手灭掉张家了,倒不如让他多灭掉一个,就是井江政权,这样南方政府也不用一天到晚只知道剿匪了,更有机会去稳固自己的地位了,毕竟现在反对他的人很多,关内又调派部队去镇压了,现在关内军队虚空,日本在那里没人压制更加是肆无忌惮了。”
两人正在热火朝天的商议之时,并未发现李钰的脸色逐渐的阴郁,李吉汉和赵来虎坐在李钰的对面发现了他的脸色不好,赵来虎在桌下捅了捅陈巳扬,陈巳扬感觉出来用余光瞄了一眼赵来虎,赵来虎眼神示意过去,陈巳扬这才发现李钰表情阴沉,他说道:“让临安去帮忙盯着,并不会有什么危险,现在只需要我们派去井江的人发的电报传过来就用不上他了,剩下的就我们办,你看。”
看着李钰依旧沉默着郝临安就接过话说道:“就这么着吧,咱们现在就走。”
李钰起身去往厨房,在柴火堆那把之前藏起来的箱子拿了出来,赵来虎跟在他身后本想接着却被李钰制止了,好不容易把他搬到了屋内,郝临安上前接过来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李钰点了点头,依旧沉默。
郝临安蹲下来抱住他安慰道:“你放心,就是盯个人,等完事儿了我就立马回来,这次去也不为了什么,主要是保住茶果村就是保住咱们这个家,保住这个家咱们就能更长久的在一起。”
赵来虎和李吉汉出屋子去送了他们,郝临安拜托李吉汉这些天一定要待在李钰的身边,有不好的消息传来一定要带他走,说着就朝屋里深深地看了一眼。
屋里,李钰端起来郝临安吃剩的饭菜,拿起了他用过的碗筷,不断地往自己口中扒拉饭菜,豆大的眼泪掉进了碗里进到了口中,留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