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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刀

陵阳稳住微不可查轻颤的手指,骤然收紧掌心,嗓音冰冷到极点:“来人,宣太医。” 陵阳打横抱起昏过去的郁南,脚步不停,话音落过来:“天黑之前,我要知道谁是幕后主使。” 一阵海风吹过,甲板上横陈的尸体像是从未出现,血迹也消失不见,只除了不时传出来痛苦的尖叫声,仿若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被大海掩盖。 陵阳在一众人的跟随下抱着郁南去了他的船舱,少女乌发被冷汗濡湿,背部赫然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上。 原来船上有水匪根本没有死,而是趁着船边水匪破水而出的一霎那,径直朝着陵阳砍去,电光火石之间,只有郁南注意到了这一幕,她几乎不假思索的推了那水匪一把,却又被他划中肩膀。 陵阳目光微缩,手上不假思索拔出长刀将那人一击毙命,剩下那些妄图垂死挣扎的人比起训练有素的士兵和暗卫来说自然不堪一击。 在郁南倒地之迹,陵阳伸手扶住了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掌心黏糊糊的血迹。 他薄唇动了又动,才问出声:“为什么?” 郁南瞳孔失焦,意识飘散,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只凭着直觉答:“因为你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万人之上,一人之下,陵国最尊贵的储君,百姓的希望,他从出生那日就被寄予厚望,责任几乎与他共生,他从来不属于陵阳,而是太子殿下。 而郁南救他,其实没有理由,她一不是下属,别说全身而退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连保护自己都尚且艰难,二与他之间认识时日并不长还总是被他欺负,泥人尚且三分脾性,没有任何人会在心里全不记恨,她完全可以出声提醒,这已经是她的良善。 但她,替他挡刀。 或许,千万个理由之中,没有任何牵扯之下,只是为了他这个人。 陵阳眼眸深若寒潭,凝视着痛的呢喃的少女,瞳仁仿若暗无天日之中的点点星子,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太医来了。”小太监火急火燎的拽着还躲在床板下怕的发抖不敢出来的老太医一路奔跑而来,气喘呼呼的道。 “老臣参加太。”子殿下。 话还没说完,行礼的老太医就被陵阳打断,“废话少说,给她治伤。” “其余人退下。”陵阳又看了看围挤的人群,英俊的眉头蹙了蹙。 “遵命,臣等告退。” 老太医仔细看了一下她的症状,打开医药箱,拿出剪刀剪开糊在背上和血黏在一起的衣服,然后用针在火上炙烤,正要动手:“不若太子殿下先行出去,接下来要缝针场面不吉。” “动手。”陵阳嗓音果决,眼神落在郁南背上长长一道伤口,胸口情绪莫名。 老太医也没敢硬让陵阳离开,烈酒沿着郁南的伤口淋下去,郁南顿时发出一声惨叫,硬生生痛醒。 “快,把她嘴堵上,别让她咬到舌头。” 药童还没来得及动,就看到陵阳先一步把手放在郁南口中。 郁南意识混沌,也没看最里面是什么,接连不断的疼痛传来让他下意识便咬下去,不留半分力道。 “这。”老太医心中骇然,却看见陵阳并没有制止的意思,小太监端来了止疼的麻沸散,让郁南喝了下去,陵阳的手便拿了出来,只见虎口周围出现一道深可见血的齿痕,太医没敢再看,但陵阳不站在那,总算松了一口气,沉下心专注的进行缝针。 即便用了药,郁南昏迷中仍是痛到不住呜咽,就像是下雨天湿漉漉的小猫,可怜巴巴的叫喊。 莫名,陵阳突兀的开了口:“轻点。” 太医心中一惊,手下的动作更慢,本来一柱香就可以解决硬是花了一个时辰,在陵阳目光注视下,冷汗频频落下,后背塌透。 “好了,殿下。”太医俯身行礼,然后告退下去给郁南开了药方,船舱内一时只剩下郁南和陵阳两个人。 陵阳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凝视着郁南,一动不动,直到天色昏暗,才动了动僵硬的步伐,转身离开吩咐厨娘留下来照看。 陵阳来的地方,是一处暗舱,船舱木板围的密实,透不进一点外头的光,不大的地方便显得幽深可怖,里面只点着几根微弱的蜡烛,不时明灭的烛火映在脸上形成长而瘆人的阴影。 舱板常年居于海上,积了潮气,夜里温度下降,不时有水珠“啪”一声砸在地上。 陵阳坐在唯一的一把海棠花红木椅,气势幽暗逼甚,一时间落针可闻,像是在挑战人的极限,连呼吸的频率都变得压抑。 几个水匪被鞭打的合不上嘴巴,涎水淌落。 “继续。

”不轻不重的两个字却如同地狱里烈锅滚油,灼烧着他们的恐惧。 “是。”士兵听令,手中长鞭带动风声,狠狠地落在几人身上,一时间惨叫再度响起。 “吵。”单单一个字,立刻便有人堵上了他们的嘴巴,正要再来,陵阳却不耐烦了。 “怎么,你们就这点手段吗?” 骤冷的声音如同恶魔般响起,下一刻,盐粒被人捏着狠狠拍向其中一人血淋淋的伤口,疼痛加剧排山倒海席卷,水匪疼得四肢紧绷,却无法发出一声叫喊,再晕厥中反复徘徊,可没等他晕过去,就看到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出现在眼前,尾端像是弯曲的银针铸成,正在勾起他破裂的皮肤表层。 “在刑罚中,有一个极刑,叫做凌迟,我今日想尝试一下剥皮。” “用铁钩勾起,然后用刀一点、一点的剥,为了不让你流血破坏这副画面,我会在你身上开一个洞,” 水匪听得怕的四肢毛孔倒竖,不住的点头,眼见硬生生逼出泪来。 士兵回头请示,在陵阳点头之后才拔掉了塞进去的破布。 “不好,他咬舌自尽了!” “呵。”陵阳薄唇一勾露出浅浅的笑容,在这种地方简直如同夺命的阎罗,阴森可怖到了极点。 “既然不想招。”陵阳直起身,轻轻弹了弹脏污的锦袍,“刑部一百二十三种刑罚,在他们身上全部用一遍。” “但,不能让他们死。” 陵阳唇边残留的这抹笑再接下来的时间里成为了几人彻头彻尾的梦魇,陵国太子,残忍暴戾,这八个字让他们在生不如死中终生铭记。 可惜,他们的一生,很短。 “殿下,不审问了吗?” “那些人蠢的以为不说本宫就没有答案了吗?”有些人自以为粉饰太平隐藏的极好,却不知道百密一疏的道理。 “把这些人倒掉在我三叔船舱,围成一圈,算是我这个侄子为他死后荣耀先送上一份大礼,以尽孝道。” 士兵不由得背脊微颤,瞬间想到了人死后的祭奠物,一时惶惶,却恭敬应从,不过,三叔,惠王? 陵阳一开始确实被误导,以为他那个放浪形骸心机深沉的二叔端阳贼心不死密谋登位,偏偏这一场刺杀却让他看清,不是端王,而是他那个温润一心流连山水不事政物的三叔,才是最大的幕后主使。 陵阳有次一时兴起,突然拜访他这位三叔,正巧遇到他这位三叔在和寺庙的山水和尚谈经论道,说唯有山水天养地成,才是自然之道。 不巧,水匪中那个真正指挥的那张脸,他在其中,见到过。 陵阳身上气息陡然冰冷,杀气在夜色中涌动,旋即恢复如常,径直迈步离开。 陵阳回去的时候,郁南还没有醒,昏迷时不住呓语,陵阳靠近她,听到她似乎在喊着。 外公? 陵阳眉间一蹙,这是什么?是一个人? 他暂且按耐下这个陌生的词汇,询问了厨娘她的情况,厨娘哪里如此近距离见过太子殿下,吓得趴到在地,颤颤巍巍的回了话,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稍有不慎就会被这个喜怒无常的太子殿下拖出去仗杀。 陵阳挥挥手,让她退下。 厨娘如蒙大赦的行了礼,跌跌撞撞的走,又不敢大动作,只得一步一步克制着颤抖,终于迈出船舱闻到海风,才觉得活了过来。 厨娘拍拍胸脯,觉得往常厌烦的海风竟莫名喜人许多,到底害怕快速跑走了。 郁南睡的不安稳,梦到了她外公又在因为她一处失误责骂她,往常觉得不平,现在全然只觉得亲近和委屈,张开腿跑过去却怎么也抱不到外公,只能看见虚幻飘渺的泡影,竟然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却不是嚎啕大哭,而是细弱的,揪着人心尖的哭泣,直让人心疼的恨不得以身相代。 因为她不断的伸手在空中乱抓,敷在她额头的冷帕子为掉了下来,陵阳虽然没有升起怜爱,却到底有了一丝担忧,想着这伤到底因他而受,便俯身拾起了冷帕子,到旁边盤匜里重新投洗,到底金尊玉贵是被伺候惯了的人如今主次颠倒,难免动作有些生硬。 加上放的时候折的也不是四四方方的长条,放的时候更是同温柔小心沾不上边,这一敷,竟然直接让船上昏睡的人憋的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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