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清静了,也没人再敢瞪着了,好好睡一觉先。
拍拍傻掉的蕊儿,把眼一闭,“快睡,夜里带你好地方玩去。”
然而入了夜,还穿梭在山路间,不顾裴氏的反对,水灵硬是拉着年老的刘福进马车靠壁休息。
“只要行的正,怕什么影子歪?再说马车上有我和蕊儿在呢,二娘就是想和刘叔叔发生点什么,我们也不允呐!”
“你,你怎么说话的!”裴氏老脸一红,刘福也不甚自在。
“我说二娘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啊,所以迷得我爹爹,事事顺从着你,从来不敢说半个不字。”裴氏经不得人夸,眉梢隐隐透出一股自得自满的傲然之气,欲嗔不嗔的瞪着水灵。
水灵再不和她说废话,倒了一杯水给刘福,“说起来第,上次见您还是在大街上,您为水岚驱车——那次那马像疯了似的横冲直撞,亏得我反应快逃过一劫,不然,这会儿和您说话的可就不是我了。”
刘福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人生得憨厚老实,听她这么一说,连连道歉,“原是被路边新开张的铺子放的鞭炮给惊着了,四姑娘又非要自己来制马,所以,委实是吓到不少路人,还好三姑娘你没事。”
“这也不值得说,只要这一路上不再出那样的事,我们五个人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我看外面下起了牛毛细雨,你年纪又大,便在这里躲一躲,算是养足了精神,晚些去替刘海我也放心些。这是我心里话,并不是我有多好,你别总觉得不好意思。”
刘福重重的点头,低头喝水。
到了半夜,雨下的越发大,山路也窄,为了安全着想,水灵发话,就近找个地方歇夜,不拘什么破庙之类的,真的找不到,就全部在马
车上等天亮再说。
说巧不巧,马车在一片竹林里迷了路,刘福披着斗笠去找路时,发现一间竹舍,却不见主人。水灵几人便撑伞找了去,刘福掏出火折子点亮油灯,竹舍内收拾的也算干净,只桌面些微一层灰尘,想是主人出门在外已有数日未归。
几人找来布巾蘸了水,粗粗打扫一圈,一时困意也消,便围桌聊天,不过都是些家常的话。不知是不是因为出门在外大家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听着窗外雨声潇潇,免不了都把对方当做彼此亲人的意识?说着说着说远了,裴氏把水岚小时候掉池塘的事都给讲了出来。
“别看她如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那会子才几岁来大,掉进水里哭的什么似的。厚厚的衣服在水中铺成一团像个荷花,我下去抢她上来,重的什么似的,我只好给脱下来,抱着只穿单衣的她上来。都说小孩子最禁不得在水里冻,她倒也怪,第二日流了半天鼻涕,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水灵不禁问:“才几岁,怎么会掉进池塘?身边没有丫头婆子跟着么?你在哪,为什么任她一个人在水边?”
裴氏眉目漾着一丝古怪的神情,只是说:“反正过了这一次,我至少让一个丫头跟着她,到哪都跟着。”
蕊儿摇摇头,“不对啊,这许久了,四姑娘出门都是一个人。”
“那是上回那个丫头多了几句嘴,她一气之下不要人陪在她左右。”说起这个事裴氏也气,她本来是好心,怕女儿小小年纪就和许少倾做什么于礼法不合的事,没想到英儿与她汇报时,被女儿听去了,女儿恼羞成怒,立即遣了英儿出府,并且进进出出再也不许人跟着,说是碍她眼。
这样也
不行吧,女孩子一个人出门总是危险,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多个人,多双眼。水灵便笑:“二娘也别愁,等我回去了在半夜吓她一吓,看她以后带不带一个丫鬟在身边。”
裴氏笑着点头,“我原来就想过的,又怕给她知道了她真要同我生气,你既这么说,看能被你弄成才好呢。”
一时其乐融融,只闻得雨声敲打在竹檐上的叮咚脆响,似一支悠长宸软的小调。
不觉人亦倦怠,皆伏桌打起盹来。
至天儿露白,只听得马儿长嘶一声,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几人陆续惊醒过来。
雨已停,天大亮,空气之中全是泥土和着花香之味,几人一同往外查看,雨后的青黄草木滴着水珠,四处迷嶂一片,杂草茂密,愈显空旷惊心,荒芜碜人。
竹林深处寂寂,赫然有一男子端坐于一匹高大的白马之上,一袭皎皎白衣的男子,玉树临风之形,眉目风流,姿容隽秀,如星双瞳在一刹那间拢满意想不到的喜悦,两腿夹紧马腹,登登登向他们奔来。
“我说白露入林后为何止蹄不进呢,任我如何驱它都不听我使唤,原来是发现你们在此。”
马上人渐渐靠近,那轮廓亦层层分明,水灵眸中闪过诧异,“怎么到哪都有你?”
“见过三殿下。”其余人规矩的予人一个礼。
甩镫离鞍,唐忎潇洒优雅的下得马来。他平常都是穿着深颜色的衣裳,一张俊脸上又时常挂着邪魅耍帅的笑,看起来懒散张狂。今日穿着一件纯白的薄衫,皮肤也似白了几分,倒的确给人一种翩翩公子的感觉。
“我这趟出来可是有正经事来的。”
水灵满不在乎的道:“我看着也是,头发还在滴水,整个人就像刚刚
从水中捞出来,晾了那么一会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