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滩上空空如也,刚才放置过木甲的雪地上还留着两个硕大的脚印。
但木甲却不翼而飞了。
祝新年离开木甲最多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期间也未听到这边有过大动静,木甲怎么会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呢?
“该不会被附近村民拾去当柴火烧了吧?”
那木甲看似不起眼,但所用材料都是老魏头四处收集到的上等木材,硬度和韧度都很强,对于寻常百姓来说,确实是耐烧的好木头。
曾笑然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祝新年登时就跳了脚。
那可是老魏头留给他的遗物,保护他一路去往天工学院的,如今连清河镇都没走出去就弄丢了,老魏头怕是要夜半入梦来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当然,不管老魏头会不会托梦骂人,这木甲都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祝新年深呼吸几口气,冷静下来开始查看周围的情况。
河滩雪地上脚印杂乱,但基本上都是他和曾笑然自己踩出来的。
木甲沉重,想要将它带走必定会在雪地上留下很深的脚印,但祝新年却没有发现这样的印迹。
寻常百姓不是神仙,不可能偷走了木甲还不留痕迹,而且木甲远超一个成年男性的重量,带着它是没法快速移动的。
可现场的情况却与理论情况恰恰相反,宽阔的河滩雪地上只有祝新年他们走进来时的脚印,没有半枚离开方向的脚印。
这便说明有人轻而易举地带走了木甲,而且非常快速地离开了现场。
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显然就不是寻常人了,祝新年想起天工学院的那些人恰好就是踏雪无痕又力能扛鼎,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他们嫌疑最大。
可天工学院的人应该早就去了隔壁镇进行属相测试,没道理为了区区一个木甲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但除了他们之外,祝新年又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有这种能力。
“这有一张符箓!”
曾笑然从雪堆顶上摸出一张黄纸朱砂的符箓,扬手朝祝新年招呼道:“还是烧了一半的。”
祝新年赶紧将那半张符箓接了过来,他虽不知道这些符箓的作用,但也清楚道教是从东汉时期才开始兴盛的,现在是战国,民间驱鬼镇邪还用不到这东西。
既不是民间道士所为,便一定是专业修真者留下的,符箓上的余烬尚未完全熄灭,说明人刚走不久!
“追!”
祝新年抓起曾笑然飞奔起来,他没有修习过任何修真术法,却能从这张符箓上探查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
每个修真者的灵力都不尽相同,凭借这一丝残留的灵力,祝新年很快定位了施放符箓者的方位。
对方一行四人,均为男子,其中两人大概二十岁出头的模样,另外两人年纪小些,估计也就跟祝新年差不多大。
他们与祝新年的行进方向相反,似乎是刚刚从隔壁镇进入清河镇的,正站在河滩尽头的一处土屋后面说着话。
“我的老天!这么大的机甲……”
祝新年赶紧捂住了曾笑然惊叫的嘴,好在没有惊动对方。
那是一架超过五十丈高的机甲,虽然体量骇人,但造型却并不夸张,比起在破庙看见的那几台机甲的外观要秀气许多。
祝新年感觉,如果将进行属相测试的那些人的机甲比作武将的话,那这台机甲一定是个人。
金色的机甲如同一座山丘一般立在原地,它的身长已经超过了清河镇所有建筑物的高度,此时鹤立鸡群,几乎整个镇的百姓都能抬眼眺望它的存在。
机甲下方是一位身穿青色广袖长袍的男子,他正弯腰检查着祝新年的那台木甲,此时神情激动,像是遇见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东西一样兴致勃勃。
在他身边的另一名黄袍男子脸色就不太好看了,他抱着胳膊朝向那两名年纪小些的男孩,正黑着脸骂人。
“出来之前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灵符要省着用!省着用!你俩当我灵符班的日子太清闲了吗?!”
他胸膛急速起伏着,看样子气得不轻。
“我半个时辰才能画好一张灵符,但凡画的时候神念松一点符就废了,我每天画十个时辰的符,人都快熬干了,你们倒好,随手一扔就是十张八张的,嫌我命长啊!”
那两挨训的男孩哆哆嗦嗦不敢作声,祝新年眼珠一转,看见他们身后竟然也跟着两台和木甲差不多大小的机甲。
哎呦呵,这不就是年纪大的欺负年纪小的,妥妥战国版校园霸凌吗?
祝新年见到自己木甲暂时安全,没有被当柴烧的风险,心神稍定,便抱着胳膊看起了好戏。
“不、不是的,黎芦师兄你听我们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刚才扬手扔了八张灵符出去,以为我没看见啊?!黄纸朱砂不要钱吗?我灵符班就得无限量供着你们机甲班随意浪费啊!”
越说越生气,眼看那两孩子要挨揍了,旁边的青袍男子终于直起身,出言制止。
“行了,黎师弟,他们才刚入学院一年,对灵符操控能力有限,偶有失手浪费是正常情况,别太苛责他们了。”
“洪儒师兄你就惯着他们吧,反正我们灵符班的命不是命,你们机甲班的命才是命,谁让我们入学的时候属相测试等级不够,进不了机甲班,做不成人上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