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娘何不等等,王爷马上就出来了。”
云嫣看着前不远处的红鬃汗血宝马,那是顾淮的老伙计曜影。
旁边有一辆红帏挂流苏的马车,马车四角镶嵌着青金石,在黑夜里依旧明亮。
车轮高,规格比康王府的那辆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肃亲王出行,从来不坐马车,只骑他的曜影。
云嫣奇怪地看向护卫,“王爷是过来接人的?”
护卫:“不是来接云姑娘的吗?”
云嫣糊涂了,刚才顾淮明明说了他要办事,让她自己回去,怎的,出来就有马车接了?
护卫做出请的手
势,云嫣便上了那辆马车。
内里铺着柔软的兔毛坐垫,车内宽敞,中间小几上还贴心放了水晶糕,云嫣第一次坐肃亲王府的马车,有些拘谨,便没乱动。
正百无聊赖时,右侧雪白的狐毛大氅撞入她眼底。
她记得,这是去年木兰围猎,顾淮斗败其他王爷猎的一只上等白狐制成的,她提了好几次顾淮也没松口。
这次怎么拿出来了?
她刚要上手摸。
隔着布帘陡然传来一声冷喝,“不准碰!”
云嫣骤然缩回手,门帘适时被掀开,他怀里抱着一衣着褴褛的女子,纵然有半脸血污,但掩盖不了倾城的绝色。
眉梢眼角和自己很相像,当然,和皇宫里那位宸贵妃更像。
云嫣视线落在肃亲王身上,他身上落了雨,眉梢眼角有停驻的雨珠,他怀里的女子却好好的,一点没湿。
只是囚服单薄,女子忍不住瑟瑟发抖。
顾淮毫不介意地拎起右榻上的白狐毛大氅往女子身上披,将她好好笼住后见她还在,眉头挑高,不爽道。
“你怎么还在?滚下去!”
云嫣这时候还没意识到什么,就是真傻了。
她不敢多看一眼,避开车内两人,弯身下车,蓁迭在
不远处等候,没来得及送伞,她也没来得及戴兜帽,任由琉璃珠子大的雨珠砸在脸上。
前面不远处的蓁迭看见她下车,也慌慌张张奔过来,举起伞罩在她头上。
云嫣脸颊臊热,她怎么会自作多情成那样,顾淮从未用马车接过她,是她日子过得太安逸了,竟连他的忌讳都忘了?
蓁迭看着小姐步子很急,长长的裙摆也忘了提,沾了一层泥污,心里更难受。
刚要开口提醒,后面一道凛冽的冷喝。
“站住!你和小眉一起回去。”
云嫣跨上矮凳的步子微顿。
隔着油纸伞倾泄而下的雨帘,云嫣看到顾淮眉眼冷冽,长身玉立,视线只松松在她身上停滞一秒,便利落上马,坐下银鞍在黑夜里闪过咄咄的光,像他。
云嫣最终坐上那辆尊贵体面到,她压根没资格坐的马车。
对面的女子已经醒了,木桌上的食盒掀开,里面的七色水晶糕在灯笼的照耀下分外惹眼。
她显然饿狠了,捏起来小口小口地吞咽。
云嫣想起自己,中午胃口不好,没用午膳,晚膳到现在也还没用。
她也饥肠辘辘,但想起顾淮那副样子,苦笑一声。
罢了,也不稀罕他这口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