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的枪身已彻底被染成了红色,血水顺着枪杆枪头滴滴答答的落下,形成了一条蜿蜒的小溪。
刘和尚就顺着枪杆,高举着刀,大踏步往前,根本感觉不到痛,仿佛枪杆扎中的不是自己的肚子,流的不是自己的血。
台上台下,场内场外,无不被刘和尚的血勇震惊,王黑虎更是心中猛跳,庆幸自己没犯傻。
方韦眉头一颤,用力想抖动长枪。然而刘和尚整个人挂在枪上,纵然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却让方韦这下根本举不动!但凡刘和尚没那么决绝,要是想着腋下夹住长枪奔袭而上,方韦都有一百种方式脱枪,顺势还能让敌人重伤;
然而他让长枪穿肠而过,用整个身子压着卡着大枪前冲,这般动作,方韦一辈子都没遇到过,更没想过如何破解!
眼看刘和尚已经奔到近前,长刀高举,眼睛圆睁,口唇溢血,满脸狰狞,争斗了一辈子的方韦忽然生出一丝怯意。
他下意识脚蹬长枪,让整根长枪飞射而出,完全透过刘和尚肚皮,刺出一个大窟窿,自己顺势后撤中却重心不稳、脚下一乱,跌倒在地,都不及站起,屁股着地中双手连连交替着在台上倒退。
看着刘和尚捂着肚子奔了过来,长刀锋寒清晰可见,方韦正生出大势已去的念头,却见刘和尚也一个踉跄,终于无力扑倒,长刀顺势斩下,正正斩在方韦双腿之间。
方韦吓得双腿一个劈叉,看着长刀落在腿间三寸之地,大松了一口气。
还好年老体衰,不复年轻时生猛,不然这下便被斩下小头。
他挣扎着站起,见台下密密麻麻的人都盯着自己,想到刚刚的狼狈被整个盘龙镇的人都看到了,几十年威名瞬间扫地,不由又羞又怒,血晕上脸。
方韦看着倒在地上的刘和尚,咬着牙道:
“好,好你个刘和尚!”
刘和尚趴在地上,勉力抬头,露出带血的笑容:“可惜……只差一步……”
没人知道他顺着枪杆狂奔时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但光看几乎漫开半个高台的鲜血,若是旁人,早该支撑不住。
但这样一来,就算铁衣门招牌被摘了,在盘龙镇人们的记忆里,也会记得有一个练铁布衫的武馆,馆主有点生猛。
而看了刚刚那一幕,他们也不会再觉得,被追得连滚带爬的方韦多么长枪无敌。
方韦在盘龙镇称霸了几十年,临老了丢这么一个大脸,气得胡子都在不断颤抖。
他看着不断喘息的刘和尚,眼中闪过厉色,蓦地抬起腿来,用力往他头上踩去!“师父!”
“老贼尔敢!”
“比试已经结束了!”
台下响起阵阵惊呼,铁衣门众人想要上台去救,却哪里来得及。
血冲上脑的方韦脚正要落实,忽然耳中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怪异的呼呼声。
他几十年习武养成的警觉陡然升了上来,下意识的一个金鸡独立,猛然缩回了腿。
一把骨柄莹莹如玉的斧头划着弧线,几乎是贴着他的脚底班旋转着飞上台,砰的一声插在了地板上,砸出一个大坑。
方韦心中一惊,不由后怕,刚刚要不是缩腿缩的及时,整个小腿都被切下来了!
“何方宵小,竟敢偷袭老夫!”
方韦转头一看,怒声呵斥。
一道修长的身影跃上了高台。
来人面如冠玉,气度飒然,一身黑色劲装衬得他干练利落,正是谢渊。
他理也不理方韦,低头查看刘和尚,帮他捂住伤口,又让霍达、陆洪等赶快上来,帮刘和尚止血。
刘和尚眼睛已经看不清,等着弟子手忙脚乱的给自己处理伤口,看着谢渊模糊的虚影,迟钝道:“你是哪个?”
“刘师傅,我是谢渊。”
谢渊握着刘和尚的手,目中不无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