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四郎,这就是炮拳?听炮拳势如烈火一就着,哪有这么慢慢腾腾的?”
“师兄在搭炮架子。炮打隔山,没架子怎么行?”
“哦,果然架势十足!”一鸣轻蔑地一笑。
每看到俗人们动不动就面红耳赤揎拳捋袖,一鸣心底能地鄙夷,几天下来修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也有五六个了,却不明白自己这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模样落在底层武林人物眼中也是格格不入瞅着就来气,所以才会一路上火星不断。
谭四郎一怔,自知失言便不再开口,心道打得你满地找牙再。他虽然被教训了一顿却未伤筋动骨,更没有感受到对方有什么超武功,所以对师兄充满信心。
炮拳走刚猛路线,势如烈火,的确像一就着,所谓的搭炮架子其实是“蓄势”。不光炮拳,其他击技也能通过蓄势将攻击力提高一个档次。如剑道、泰拳、空手道等,在蓄势之后必是雷霆万钧,一击必杀。寻常搏斗凭功底,哪里会如此麻烦去蓄势。何况功力不到也蓄不出什么名堂,徒惹笑话。
王铁柱心中自有盘算,所以这势就蓄得格外慢,动作格外夸张,期盼对方畏惧后罢手赔罪。哪里知道面前这个毛头伙子软硬不吃动也不动,眼神更是看耍猴一般,不由心头一股怒火腾腾腾直往上冒。
他起步慢,后来却一步比一步快,只五步就奔到年轻人面前,左拳微收腰间,右拳势如奔雷直捣面门,正是一记“冲天炮”。谭四郎见年轻人呆呆的不由窃喜,暗道大师兄拳劲沉雄号称“北洞庭第二”,以力道威猛著称,连自己父亲也不敢硬接,何况这怎么看也才二十出头的子!
一鸣轻飘飘只出一掌,随意,洒脱,轻描淡写,拍苍蝇一般按住了那刚猛一拳。
王铁柱没指望一下子打倒对方,见毫不避让就把拳劲加到七分,心道先让你吃苦头。哪知这一拳像击在棉花堆里软软绵绵毫无着力处,他心中一惊正待收拳出脚,拳面一股大力涌来,整个人被抛出几米开外。
谭四郎大惊失色,从裤袋掏出一柄手铳还未抬起,一股锐利气流便从手腕切过,手铳“吧嗒”掉在地上。年轻人向空虚劈一记后右掌如刀竖在胸前,冷冷地盯着他: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谭四郎,你心中杀机一生,便不可轻饶。”
王铁柱被抛落时还想竭力稳住身形,由拳面传来的却是一股螺旋劲道,令他踉踉跄跄一屁股跌坐在地。他浑身酸麻地爬起后知道不是对手,正在进退两难之间,见年轻人手一挥谭四郎就捏着手腕嚎叫,还以为是中了暗器,忙跑过去察看。
“上仙手下留情!”
随着苍老的声音响起,一条黑影呼啸而至。这人六十多岁,面颊瘦削,头上瓜皮帽,颌下山羊胡,俨然一副地主的模样,但顾盼间目光如刃,自有一番威严气势,正是炮拳掌门谭山。他下午见在外晃荡几日的儿子鼻青脸肿回来,言语吱吱呜呜,偷偷拉着大师兄躲在一旁,便留个心眼尾随至此。当看到王铁柱被轻易掀翻,儿子被虚劈一掌后应声而嚎,饶是江湖老油条的他也大惊失色,确定了来人身份。
“爹,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一路上追俺还打伤了师兄。”
谭四郎止住嚎叫,牙关咬得“咝咝”响。这货是个聪明人,只一句话便遮掉了自己过错,把矛头引向对方。
“师父,弟子无能。”王铁柱垂头丧气。
“不好好练功,专门投机取巧,整些歪门邪道!”哪知谭山根不问情由,一脚将地上手铳踢进河里,“噼啪”甩了四郎两个大嘴巴,指着王铁柱鼻子呵斥:“还有你,以为在沙湾翻水花就了不起啊,真是井底蛤蟆——不知天高地厚!”
教训完儿子和徒弟后,老人转身向年轻人拱手弯腰深施一礼,道:
“炮拳第十代掌门人谭山,拜见仙人谷上仙!”
第一次见到以谭山的辈分和身份施出这般大礼,谭四郎和王铁柱惊得嘴都张开了。仙人谷呀?那可是传中的仙人居住地,难道世上真有神仙?
年轻人冷淡地瞧着面前乱哄哄一幕,侧身一让不受这一拜,皱眉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十年前西部淘金,仙人谷一苇仙长以神功威慑群雄,化解争斗,在瘟疫流行时又炼药救人。我炮拳门等十八帮派感念恩德,发誓永听仙人差遣。刚才上仙施展的‘气刀’就和当年一苇仙长一模一样。”
其实当年一苇施展的“气刀”如长虹贯日,在气势上不可同日而语。但谭山人老成精,哪里会做这些无聊比较。
气刀?运气如刀,离体伤人,那可是传中的功夫!王铁柱张开的嘴再也合不上,谭四郎心里甚至升起一团莫名其妙的荣耀。哈哈,今后可有东西向人吹嘘了。子,听过“气刀”没有?想当年,老子可是被仙人谷的“仙人”用这一招“仙术”打伤过的,哼!
“还不快跪下!”谭山两脚踢在他们屁股上,二人回过神赶快跪下磕头。
一鸣嘴角一抽侧身再让,心里冷笑,既然提到了师兄名字,那就好歹给面子吧。
“谭老前辈,我们就不拘这些俗礼了,在下仙人谷一鸣。不过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事情可就有些麻烦。”
这话透露出隐隐杀机,谭山心里惶急,恭恭敬敬回答:
“请仙长示下。沙湾有炮拳核心弟子五十多,整个北洞庭有炮拳弟子约三百人,都谨遵仙人差遣。”
一鸣皱眉思虑再三,道:
“今日见我之事,你们发一个誓,三十年内不能对任何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