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杨从碧纱橱醒来,她伸了个懒腰,真舒服。
来了行宫,太后不肯放她独居,将她安置在殿内的碧纱橱。
金色的阳光照在架子床帘上,形成了波状的光晕。
慕杨一惊,时辰只怕不早,自己这一觉睡得晚了。
禾、麦听到声音掀开了床帘,“夫人醒了?”
“几时了?”
“巳时末。”
糟糕,果真睡晚了。
“殿下可起了?”
“早起了,殿下特意嘱奴婢不可唤您,让您睡个饱。”
两人伺候慕杨梳洗、穿戴完毕,跟着慕杨出了碧纱橱。
太后与贤妃正说笑着,见她来了,太后笑着称,“睡美人起了!”
慕杨羞红了脸,坐太后身边不依道,“殿下,明明是您不让禾她们唤醒我,现下又来笑话我。”
“哈哈,没错,哀家就是这么坏!”太后戏谑。
贤妃吃吃地笑起来。
用过午膳,太后将两人赶出了殿,“去,到田头看看,哀家正好歇个晌。”
慕杨挽着贤妃,贤妃笑,“我还没老呢!”
“我哪是扶你,扶的是你腹中的乖娃。”
贤妃脸一红,“去,自个儿生去。”
慕杨的脸色一僵,贤妃暗骂自己一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转念一想,有些事拖着也不是办法。
于是,她认真地看向慕杨,“阿慕,你和首辅的事还是尽快解决为宜。
不管是和离还是回府,总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慕杨连连点头,她也不想拖着,谁知道首辅会突然变得不一样。
原本以为只要她提出和离,定然正中韩屹的下怀,能够光明正大地同静宜公主在一起,何乐不为?
岂料韩屹却一反常态地缠上了她。
如果韩屹对静宜公主始终是不冷不淡的态度,那前世又怎么会时常与她一起,伤春悲秋?
这期间,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慕杨摇头,太复杂,不想了,还是去田头看看吧。
她和贤妃说笑间,缓步来到开阔的农田。
行宫建在山上,宫殿不大,大片的土地都种了麦粱。
正值盛夏,水稻刚刚下种,一棵棵如迎风招展的旗,似在迎接她们的到来。
贤妃虽出身颍川陈氏,毕竟不是嫡枝,小时候也是吃过苦的。
见了水稻便勾起了童年的回忆。
“儿时,家中连糠都吃不上,如今宫中的日子,当真是好日子。”
“你快乐吗?”
贤妃一顿,她有一瞬间的迷茫,她到底快乐吗?
不算圣人,宫中的日子可谓无聊至极。
算上圣人,这份短暂的快乐又能维持多久?
见贤妃沉吟不语,慕杨当即转移了话题,引着她看山看水看稻田。
两人赏着农景,顿时忘了所有的不快。
不多会儿,穗、粱搬来交椅、小几,两人坐下,边喝茶边看景,好不惬意。
“真好,还是行宫的日子无忧无虑。”贤妃满足地喟叹。
“这也是殿下将你带离宫中的目的。”
贤妃眼里的笑意褪去,她抚上腹部,这里有她的孩儿,她定要护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