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自己来的么。”塔格罗尔忽然说话了。
“不,是和这位埃泽基尔先生一起。”普拉希特没听懂父亲的话,稍显生硬的回答。
“嘿,老塔说什么呢。出乎意料的没有父子相认抱头痛哭的场面哦。”柏克罗在旁边促狭地说道。三位智者和埃泽基尔也跟着笑了。
“既然你自己来了,那霍梅丽丝她恐怕已经不在了吧。”塔格罗尔并没有笑,而是忧伤地说。
“您怎么知道?”普拉希特惊讶地问。
“潘克洛夫那家伙对我下手,怎么可能放过你们母子……都怪我当初看错了。那家伙在炼金术上已经通神,可惜身体里潜藏的还是个庸俗浅薄的人格。”塔格罗尔说着转过身去。
“喂喂,你这家伙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愿面对吗?”柏克罗还在旁边大呼小叫。智者们已觉察出气氛不对劲,赶紧带着它和埃泽基尔到别处交谈了。
众人离开之后,塔格罗尔依旧没有回头,“普拉希特……这名字不错。你要和杉卜吉一起去找潘克洛夫么。”
“是的,我要去。他杀害了你和母亲,我一定要报仇。”
“你一定要去。但并不是为了我们报仇。”塔格罗尔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如果不除掉潘克洛夫,表世界就没有未来。”
“怎么可能不报仇!”普拉希特固执地说道:“您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母亲又受了多少的苦!这些都是潘克洛夫犯下的罪孽。血债只有血来偿!”
“如果你的想法只是这样,那就没办法战胜潘克洛夫。他已经活了几千年了,根本不在乎死或生的事情。也许我换个说法你就能理解——只有让艾克莫利亚从人们的头顶消失,我们的死才会有意义!”
普拉希特后来才想明白父亲话中的意思。如果仅仅是为了报仇而与潘克洛夫为敌,那么父母的死就变成了个人恩怨。但若是为了整个大6而战,那么这件事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你活着并非只是一个人,而是背负着祖先和家族的荣耀。若是以普通人的眼光来看,这样的想法十分愚蠢。但身为魔族后代,就必须要背负这些前进。如果身上没有骄傲和尊严,那就不配是三角魔族!”
塔格罗尔的话重重回荡在普拉希特心里,打消了他长久以来的不安和顾虑。魔族之子行事就该与常人不同,所为并非是金钱、名誉或者恩仇这些小事,而是骄傲和尊严这些看似一不值的“大事”。
“我懂了。”普拉希特也转过身去。父子二人以背相对,却清晰地感受到了彼此的心意。默然流转间普拉希特已然明白,父亲之所以转过身去并非不愿面对,而是知道自己在他面前会流露寻求依靠的可怜之态。
“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做。”普拉希特坚决地说,“无论怎样,我都要让您重新在世上复活。听卜吉先生说,只要找到如同柏克罗那样可以融合的身体,您就可以再次复活。”
“不必做那些无用之事。我的灵魂在里世界也存在不了多久了。这不是生与死的问题,而是存在和不存在的问题。我的存在正逐渐的消失。那并非指的是肉体的消亡,而是组成我存在的过去正逐渐散去。那样的力量是谁也无法阻止的,就算是炼金术师也不能。因为那是人心的力量。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人,总有消散的那一刻……”
普拉希特始终不能明白塔格罗尔这番话的意思。他依然准备为父亲的复活而进行努力。(也许看过netad的话能理解风子那个……)
“再者卜吉已经足够努力过了,”塔格罗尔说到这里第一次笑了,“他研究了快二十年,但始终做不出像柏克罗那样的躯体。而那个配方也早就失传了,重新明配方实在太过麻烦。我不想欠他那样一个天大的人情。”
普拉希特并没反对父亲的想法。但他也没有放弃的意思。彼连达尔曾经说过潘克洛夫有寻找“母体”生下具有特别“天赋”孩子的本领,而他的契约玛娜又是生命玛娜热兹妮,所以潘克洛夫一定能够创造适合灵魂复活躯体。只要去了艾克莫利亚,说不定就能找到令父亲重生的方法。
从洛加达前往米瓦港正常的行程大概需要半个月到二十天左右。可是众人搭乘光明教会特制的马车只用了十天便闻到了海水的味道。
“要出了,快上车!”赛琳娜在马车上大喊着。
“真是的,人家第一次看见大海嘛,就不能再多停留一会儿。”站在一块大石上眺望远方的艾莉娅不情愿地跳了下来。
“很快就要在大海上航行了。保管你可以看个够。”普拉希特尽管这么说,心中却也是有些不舍的。他也是第一来到海边,立刻被大海的广袤和壮阔给吸引了。
马车前方的目的地是教会在米瓦港的分部。它坐落在海边的山脚下。到了大门前众人都很惊讶。因为说是分部,实际上却是有着上百亩方圆的庄园。从山上看去数千名教会人马密密麻麻地就驻扎在院落之内,声势甚至过了驻守港口的帝国军队。
再向港口的方向看去,数十艘大型帆船正停靠在岸边,清一色地悬挂着光明教会的铁十字架旗帜。这样船只组成的舰队航行在海上,普通海盗恐怕只有望风而逃的份。
来到庄园的时间正值中午。东部教区的主教摆出盛大的宴会为教皇和埃泽基尔等人洗尘。除了教廷的兵团长及骨干成员之外,出席的还有不少米瓦当地的贵族官员以及家属近百人,现场气氛十分热烈。
按照计划宴会之后教皇要在这里停留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出。来宾一路旅途劳顿,先到的东部兵团也苦等了几天,趁此机会众人都纵情饮酒欢乐。光明教会的管理较为宽泛,并不禁酒和肉食。宾主尽欢的热烈气氛让人不知不觉间就多喝了几杯,麻烦也随之出现。
“看到了吗?这教皇你还记得是谁么。”席间埃泽基尔用手肘碰了碰卜吉,悄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