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天已经黑了。
寻常的百姓结束了一天的耕种与劳作,纷纷吹灯拔蜡,休息去了。
而在距离吴郡县不远处的小孤山上,血刀寨中,却是如往常一样,大寨之内灯火通明。
近百血刀寨悍匪,坐在宽敞的聚义大厅之内,围着通红的火炉,酒杯碰着酒杯,大口吃着肉,好不快活。
与寻常的百姓不同,这些都是杀人不眨眼,丧尽天良的强贼!
平常没事的时候,也不耕地,也不劳作。
白天呼呼大睡,可一但到了夜里就精神头十足,专干一些丧尽天良的买卖。
属于典型的“夜里欢”!
而近日的血刀寨内,与往日不同的是,是要更加的热闹与喜庆。
因为今天是他们“丰收”的日子。
之前在周围数个村子之中放下的狠话,今天已经到了最后的期限。
空着手出去转转,回来时带来的可是无数白花花的银子!
众悍匪吃喝之间,一想到等出去的兄弟全部回来后,马上就要分银子了,当即越发的兴奋与激动,纷纷与身旁的哥们连连碰杯,胡吃海塞着。
可就在这人声嘈杂的聚义大厅内,在角落之中坐着一名长相普通的中年汉子。
从外表上看去,这名中年大汉似乎有些不胜酒力,满脸通红,只不过在其低头喝酒的瞬间,双眼之中却是闪过一丝清明。
“来!李朗兄弟,我,我们喝酒!”
“对,对啊!我们喝喝肉,不,不,是喝酒……”
与这名名为李朗的中年汉子坐在一桌的几名悍匪,时不时举起手中的酒杯,咋咋呼呼,说话含糊不清,舌头还有些打结。
这几人显然是喝酒喝的有些些微上头,已然醉了。
李朗抬起酒杯连连摆手,“不,我,我不行了,我憋不住了,我要出去一下……”
说着间,他便摇摇晃晃的起身,扶着墙边朝着门外走去。
在他的身旁,传来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嬉笑声。
“嘿嘿嘿,这小子不,不行,这才喝了几口,就憋不住了?哈哈哈!”
“就,就是!想前些日子,大,大爷我可是一晚上单挑四个直到天亮,也,也不带休息的……”
“嗤,就你这小身板,啧啧,我看够呛……”
“你,你敢取笑我,不信今晚你敢和我试试嘛……”
“怕你?来,来就来……”
……
中年汉子李朗,摇摇晃晃走出聚义大厅,听见身后的嬉笑声,他的双拳下意识的紧握,双目之中闪过一抹深深的恨意与悲痛。
他虽名为李朗,但这却并不是他的真名,明面上他的身份是血刀寨的盗匪,不过实际上暗地里却还有一层身份,那便是吴郡县县衙,安插在血刀寨内的线人。
本来他也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一个爱他的妻子与可爱的女儿,只不过这一切都在十年前被一伙强盗给打破了。
尽管已经相隔了足足十年,但每当深夜他闭上双眼,脑中下意识的就又会回想起了当初妻儿临死前的惨状!
自那次变故之后,他便暗暗发誓,往后余生势必要竭尽所能铲灭所见的强盗恶匪!
这一次,血刀寨悍匪团伙悄然升起在吴郡县内,官府势力几次三番围剿都无可奈何之下,得知消息的他自告奋勇,便自愿加入了血刀寨成为了一名传递情报的线人。
血刀寨位于小孤山上,这里乃是山野之地。
又由于血刀寨形成时间不久,大寨还未彻底的修建完成。
虽说寨子之内也有专门建造的茅房,不过寻常寨匪,素质低下,怕麻烦,往往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旮旯就悄悄的解决了。
张环强忍下心中的愤怒,摇摇晃晃来到寨中一处僻静的,还尚未建造房屋的荒地处停了下来。
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他轻轻的打了一个口哨。
顿时在他身前不远处的荒草微微晃动,一个漆黑的小鸟扑凌着翅膀飞到了他的手上。
张怀从怀中拿出一张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密信,塞入小鸟一只腿上早就已经绑好的小小信桶之中。
随后他手掌一抬,小鸟便又扑凌着翅膀没入在了夜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