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妻两人什么都招了。
当他们被押出来时,哭丧着一张脸,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早知道就拿十万块,把这件事了结了,哪想他们居然还要蹲局子!
一想到可能要承受的牢狱之灾,养父母就几乎要晕死过去。他们的儿子还那么小,要是真进局子了,孩子怎么办啊?难道要去喝西北风?
看到陆溪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拿着纸巾半捂住脸,养母心思一动,立即扑上去跪下,砰砰磕头。
刚才警察同志说了,只要获得陆溪的谅解,还是可以从宽处理的。
他们是法盲,他们又不知道,如今是真的怕了。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要钱,不要明珠,把她还给你,只求你不要让我们蹲号子。我儿子还那么小,身体又不好,要是没有人照顾他,他一天都挨不下去的。”
见妻子如此,丈夫也是有样学样,跟着砰砰跪下磕头:“对对对,我们什么都不要了,不要罚我们,我什么都说。我们也不知道明珠是你的女儿,不然也不会留她这么些年。当初……当初孩儿他娘老怀不上,我们就寻思着要出去抱养个孩子回来。”
养父巴拉巴拉,把什么都说了。
他们本来是打算,去小山村里,看看有没有丢弃孩子的人家。
听说那里的人,孩子生下来不养,就那么放在路边,谁捡到就是谁的。
可是山里的人也重男轻女,也只要男孩不要女孩,被丢弃的大多都是女婴,他们都看不上。要么就是身体要残疾的,这种孩子捡回来,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他们夫妻两人唉声叹气,无意中,和一个远房亲戚的小伙子提了一嘴。没曾想,那小伙子居然记在心里了,第二年就给他们抱回来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才一岁出头,话都说不清。但看她那模样,玉雪可爱,冰雪聪明,十分的乖巧伶俐。
孩子长得好,他们看着喜欢,这一抱就放不下手了。
小伙子随意的扯了个谎,说孩子父母不在了云云,这孩子可以给他们养,但要付他一笔钱。拿了钱,这件事就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说。
孩子干干净净的,收拾得特别整齐,就连穿的衣服也是他们见不着的好货色。他们心里知道,这约莫是好人家的孩子。虽然心知肚明,但是都默契的不提,果真把存款拿出来,给小伙子一笔钱。
这个小女孩,就是何明珠。
哪想天意弄人,小女孩来到他们家三年后,一直老怀不上的妻子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这下可好,家里本就拮据,哪能一下子养两个孩子?再者说了,那孩子又不是他们亲生的。明珠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好。
他们本来打算把孩子退给那小伙子的,可是小伙子拿了钱就离开了,过这么多年,也完全没来往。本来夫妻两人以为这件事就这么随着时间的流逝,没人在意,哪想孩子的亲生母亲有一天找上门来,还把他们送进了警察局。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们鬼迷心窍,我们知道错了。”
陈述完毕后,养父母哭得稀里哗啦。
陆溪冷冷瞥他们一眼,按下心中的怒气,冷静的问:“那个小伙子,姓什么?叫什么?”
她知道,这些事情,警察肯定已经早就问出来了。
那就是个人贩子!
不抓起来,天理难容!
可陆溪还是问了一嘴。
她想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他叫贾晨生,和我们七拐八弯,拐了不知道几拐的亲戚,我、我实在和他没有联系了!不过我听说了,他本是父母双亡,在乡间做些斗鸡走狗不学好的事情混日子。可近些年来,搬了家,买了房,日子好过起来,听说是发达了。你可以去找他要赔偿啊,这和我们没关系的,你就信我吧!”
陆溪推开他们两人,看了两警察一眼,淡淡道:“我信不信你们,没什么打紧,关键是警察同志信不信你们,司法机关信不信你们。”
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
她别过脸,肩膀轻轻耸动几下,好像伤心极了,不过陆溪自己却知道,她只是在按捺住自己的冷笑。
贾晨生,不错呀,还是老熟人了。
搬了家?买了房?发达了?
依她看,是那贾晨生的妹子,爬了她老公何泰然的床拿到的好处才对吧!
这贾晨生,不是何田田亲生母亲的哥哥,何田田的舅舅是谁?
偏偏这么巧,是何田田的舅舅把何明珠拐走。偏偏这么巧,是何田田顶替了何明珠的位置,成为何家的千金。
这要说和何田田母女两人没关系,打死陆溪都不信。
陆溪抽抽鼻子,又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挤出泪珠来,一转脸,脸上也是淌满泪花。她哭道:“警察同志,贾晨生这个人贩子,一定要把他缉拿归案啊!不然我真是死也不瞑目了呜呜呜……”
见她哭得凄惨,警察安慰她几句话,然后说要请示一下逮捕令,看什么时候能把人逮捕,有什么进展会和她说的。
陆溪哭得直抽抽,只是点头。
终于,等警察局的事情忙完,陆溪牵着何明珠的手走出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夜风有点凉,陆溪刚才在里面哭得脸都肿了。她静静的擦了一会儿脸,等不那么难受了才对何明珠道:“我们需要等几日,要看拐走你的人贩子落网归案。”
何明珠用力点点头:“好!”
“妈妈。”何明珠顿了一会儿,一双小手牵住她,带些忐忑,“你以后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陆溪摇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