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城,遮天蔽月,细雨绵绵下,林落姝一袭嫁衣站在淮安城最大的青楼前,听着里面传出的阵阵调笑低吟。
“哎呀,秦公子你慢点奴家疼!”
“那我慢点你愿意吗?”
“嗯讨厌!”
没错,她是来捉奸的!
今天是她的大婚之日,也是她重生回来的第一天。
她本是户部尚林家二小姐,只因父亲触怒龙颜,林家为了寻个庇佑,才应了和秦家大公子的婚事。
本来她是不愿,毕竟这秦家是靠着个太监才有了在京都立足的根本,当她知道所嫁之人竟是自己曾经的救命恩人,她欢呼,雀跃,还带着前面所未有的期待。
也正因为这份期待,她的人生彻底陷入了万劫不复。
秦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上一世便是如此,新婚夜,去了青楼寻欢,留下她一人独守空房,可她未曾抱怨,带着一颗暗许的芳心,在秦家任劳任怨,当牛做马,用心扶持!
终于秦砚成了朝中翘楚,一时间风光无限,她才恍然发现,自己早已经时日无多!
原来秦砚流连风月,不知何时染了一身脏病,她不幸被感染了。
她一个闺阁女子,怎懂得这些东西,婚后没多久就开始发病,可她羞于见郎中,病就一直拖着,年成长了,自然是病入膏肓。
结果这个负心汉还污蔑她偷人不洁,一纸休将她扫地出门,最后她是在大丰的一场严寒中活活冻死的!
她还记得她死时候的样子,浑身溃烂,奇痒难耐,身体散发的恶臭,连整个巷子的人都闻见了。
她恨天道的不公,恨秦家的无耻,祈求上天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如今老天开眼,她岂能重蹈覆辙,便连夜带着身边的丫鬟青莲,就冲了过来。
“小姐,我们要进去吗?”青莲担忧的视线落在林落姝的身上,试探开口。
林落姝眉头微微拧起,嫣红的朱唇紧张的颤抖,方才在楼下听到里面的对话,心中已经笃定秦砚是在里面寻欢。
她攥紧双拳用力忍住想闯进去的冲动,按捺住被蛰得剜疼的心。
为这样一个无耻小人,不值得!
可是这地方不是她一个正经女儿家来的,若是进去不说自己的名节,就连林家也要被指着门头骂。
她捏紧手里的帕子,转头看着街尾。
此刻秦家的人已经发现她跑了出来,秦砚的父亲秦亚飞,母亲方氏带着几个家丁和婢子浩浩荡荡的冲来。
看样子是想把她抓回去!
如果她再不进去,怕是这场闹剧,会无疾而终。
而她的结果,也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
“小姐!”
青莲催促,神情开始焦急。
林落姝转头看向了另外一边,街头处悠悠然驶来一辆马车,群青勾边,玛瑙镶嵌,极为华丽。
在马车的飞檐上挂着个金子做的小牌子上面写着一个字――湛。
林落姝樱唇释然松了一口气,眼底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终于让她等来了,秦家的掌家人,也是撮合了她婚事的主谋东厂掌印秦湛!
“跟我来!”林落姝低吟了一声,撩起厚重的嫁衣快步朝秦湛的马车冲去。
眼瞅飞驰的车子就要撞上她。
随着驾车的墨如收紧缰绳发出一声低吼,林落姝已经撩开前摆顺势跪在了地上。
“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敢拦着东厂的车子,不要命了!”墨如神情冷绝,手放在腰间的长刀上,只等车子内的男人一声令下,手起刀落要了对面人的命。
林落姝身子抖了一下,被细雨打湿的脸变得煞白,但是她比谁都清楚这是她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