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吃宵夜是吧?”翟野对着阿络翻箱倒柜给他翻出的一面小镜子,一边擦脸上的血一边问后座的地鼠人。地鼠人吊儿郎当地把翘起的二郎腿往前一踢,踹了一脚翟野的椅背:
“还是先生你比较大方。”
“完咯。”翟野往驾驶座凑了点,轻声对阿络道,“阿络赶紧把后面车窗降下来,不然来不及了。”
阿络没想明白吃宵夜和开窗有什么关系,但听人劝吃饱饭,他马上把车窗降下来了。车窗大开,阿络在呼呼风声里听见后座传来的一声像从鼻腔里哼出的冷笑:
“我也不小气其实。”边宿扭身,一手摁住地鼠人一手捏紧拳捣在地鼠人肚子上。紧接着他扣篮一样扣住地鼠人脑袋往窗外推,几乎把地鼠人整个脑袋都推到了窗户外边,“我现在就能请你吃一顿。多吃点,别跟我客气。”
听着地鼠人一阵阵干呕,阿络弯了弯眼睛,跟翟野凑在一块,也压低了声音,笑道:“先生真有远见。”
到地儿下车时地鼠人还弯腰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喊疼。边宿听了一路听的脑仁吱吱疼,拳头又捏紧了打算再上去补一下。地鼠人见情况不妙,赶紧拉开车门跳下车躲开了。
刚一站稳,绑着手的围巾就给前面的翟野牵住了。地鼠人想了想,抬手把手举的高高的,恨不得戳到翟野脸上:“先生好雅兴,喜欢玩强制爱吗?要喂我吃东西吗?”
翟野没理他,垂着眼去解他手上的围巾。地鼠人受宠若惊,夸张地扬高了调子:“我比较喜欢嘴对嘴……先生要拖我去做汤底吗?清汤锅行不行?”
“装能不能装的像一点?尊重一下原主行吗?他没你屁话多。”翟野把围巾解完甩地鼠人身上,然后手一点没停顿地直直朝地鼠人门面去。地鼠人下意识身子后仰往后退,但身后是车,他没能退开。翟野于是趁着他还没跑开的空当,一把把他一直蒙着半张脸的防风面罩拽了下来。
饶是翟野有了心理准备,见到这张和左帆一模一样的脸时,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冷了脸。
地鼠人怔愣了几秒,旋即苍白的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这么多年没见了,先生怎么不愿意相信我呢?”
下一瞬翟野抬手一拳要砸上去。地鼠人“啪”地在面前包住他砸下来的手,眉眼弯弯:“嗯?”
“冒牌货。”翟野把他的手拍开,掐住了他下巴,柔声道,“你连他一半脑子都没有。”
“你们俩真墨迹,在这儿把三胎也生了算了。”边宿跟着阿络往里走,路过他俩一个好脸色没有。地鼠人指着边宿的背影,提问的语气听上去很认真:
“他一直都这样吗?你是不是欠他钱了?”
“关你事了?”翟野揪着他领子把他往门口甩,自己也迈步跟上去,“什么都问只会害了你。”
“问问又不犯法。”地鼠人耸耸肩。像是忽然想起自己肩上有伤,他苦着脸,龇牙咧嘴一通吸气。
幸亏带的长刺比较细,不然这会他血都得流干了。
痛倒不是很痛。他早在防风面罩里藏了大剂量的强效止痛药,在车上趁着没人注意他,他就一口气把药都吃了,身上的痛感降到了最低。
不过翟野好像没注意他,就顾着往店里走了。地鼠人搓了搓发麻的手,诚心要犯贱:“所以欠了多少啊——”
“没欠钱。”前边的边宿扭过头,笑的温温柔柔和和气气,“只是占用了我婚假而已。”
出来接人的谢冥羽正好听见这一句。听还没听全,只听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婚假。小麻雀一脸震惊地看看边宿又看看翟野,说话都磕巴了:“不,不是,不是前夫哥吗?怎么突然又要结婚了?”
“是吧。”边宿装模作样地吸吸鼻子,“把我逼成什么样了。”
“……几位先生里面请。”迎上来的服务员站在翟野旁边,想吃瓜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吃,就偷偷竖高耳朵,尽量把脸垂低不让自己八卦的表情被发现。
“小边同志我怎么惹你了你最好能给我讲出个一二三四。”翟野两步上前走到边宿旁边质问。边宿嫌弃地拉开距离,落座的时候也坐到翟野对面去了:
“我说了你把我婚假占了。来小帅哥坐我边上。”
正和地鼠人大眼瞪小眼的谢冥羽反应了半天才发现是在叫自己。一番激烈心理斗争过后,他战战兢兢地坐边宿边上去了,地鼠人则自然而然地坐到了翟野旁边。
“这位血赤呼啦的……您是哪位?”谢冥羽还算礼貌地问地鼠人。地鼠人正扫码看菜单。闻声,他抬眼看了看谢冥羽,笑眯眯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