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对这突发的冲突,那些侍卫们内心尽管惶恐不安,脚步却如同生根般,僵硬地立在原地,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他们深知,眼前之人,即便是脾气再如何暴躁,终究是尊贵无比的公主,而他们,不过是皇家威严之下微不足道的存在。
这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不容跨越。于是,当萧清菡猛然抽出那条镶嵌着金丝、闪烁着寒光的长鞭时,空气仿佛凝固,众人的心跳也随之漏了一拍。鞭影掠过,带着呼啸的风声,狠厉地抽打在侍卫颤抖的盔甲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侍卫咬紧牙关,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听好了,你们这些蝼蚁!”萧清菡的声音中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怒意,“我,萧清菡,身为堂堂帝国公主,皇帝的掌上明珠,岂是尔等可以随意阻拦的?今日若胆敢拦我半步,休怪我翻脸无情,令你们整个家族承受株连九族之灾!”
此言一出,四下一片死寂,唯有风穿过庭院的呜咽声。周围站立的官员和侍卫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对他们而言,公主的行为无疑是无理取闹,滥用权势,但在这皇权至上的世界,谁又敢直言不讳?
他们只能是心中暗自叹息,表面却强作镇定,以最为恭顺的姿态,试图劝说这位任性的公主。萧清菡却丝毫不以为意。
一位年迈的官,须发皆白,颤抖着手中的笏板,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恳求:“公主殿下,若是我们处理赈灾事宜有所不周,确实应当受罚,灭族之祸,我等亦不敢言免。但请您高抬贵手,体恤我们微薄之力,尽力而为……”
另一名侍卫也连忙附和,他的额头已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焦急与畏惧:“公主,万万不可冲动啊!您若坚持前往,不仅让我们进退维谷,更是对皇上的圣旨大不敬。皇上亲下旨意之事,关乎国之颜面,我们实在担当不起这等罪责,请公主三思,为了大局着想,还是请回宫中为好……”
言毕,他深深地弯腰行礼,几乎要将脊背压成一张弓,态度之虔诚,可见一斑。
九公主,被誉为帝国明珠,不仅容颜倾城,更兼有超凡的智慧与谋略。因此,当皇上下达圣旨,委派她前去赈济灾民时,整个皇宫无不为之震动。
一位宫廷女官轻声劝解着:“九公主天资聪颖,早已非池中之物,故而能获此重任。而公主您,生来便注定了尊荣华贵,又何须为这等劳神费心之事牵挂?”言罢,她的眼神里满是对萧清菡的羡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原本,面对旁人的劝说,萧清菡还能保持着端庄的微笑,温婉地一一回应。然而,当最后一名官员提及九公主萧云卿的聪慧时,言语间似乎不经意地带上了比较之意,这让萧清菡的面色骤然一沉。
她感到一种被轻视的刺痛,仿佛对方正暗讽自己才智不及九公主,这份无礼让她怒火中烧。
“哼!你可听好了,赈灾济民,这般国家大事,本公主不仅能够胜任,还要做得出色!速速让开道路,莫要挡了本宫的去路!”
萧清菡的声音冷若寒冰,随着话音落下,手中的鞭子犹如灵蛇出洞,狠厉地抽在那人口中不慎失言的官员身上,几鞭过后,那人已是衣衫破碎,皮开肉绽,痛苦哀嚎。
周遭之人见状,皆是心惊胆战,慌忙散开,不敢再有半分阻拦之意。然而,忠诚的侍卫们却不能视而不见,他们挺身而出,意图阻止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
正当气氛紧张至极,公主怒意未消,欲再次挥鞭之时,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穿透人群,宛如洪钟大吕,让所有骚动戛然而止。
“贵妃娘娘驾到!”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落地,让在场的所有人瞬间跪伏于地,唯独萧清菡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将手中长鞭丢弃于地,迅速整理仪容,转身面向贵妃的方向,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慌乱与期待交织的光芒。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了公主该有的端庄,向缓缓步入的贵妃施以最恭敬的礼仪,心中暗自祈祷这一突如其来的插曲不会为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儿臣给母妃请安,” 萧清菡轻轻撩起繁复的衣摆,恭敬地俯身行礼,眼中却难掩忧虑之色,“母妃,这里的灾民实在太多了,他们的面容憔悴,衣衫褴褛,又那么杂乱无章,您尊贵之躯,怎么亲自来到了这等纷扰之地?”
贵妃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的怒意仿佛要溢出,她狠狠地瞪着萧清菡,那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无奈。毕竟,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身为一宫之主,她必须顾及皇家颜面与萧清菡的身份,不能轻易发作。
于是,贵妃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的不悦,并未多言,只是微微侧头,示意侍立一旁的侍卫上前,冷冷命令道:“带殿下回宫。”
萧清菡本想多留片刻,试图说服母妃关注灾情,或是至少表达些微的怜悯之情,但当她的目光触碰到贵妃投射而来的那道锐利而伶利的目光时,所有的念头瞬间被压回心底。她抿了抿唇,最终只能默然顺从,跟随侍卫的脚步缓缓离去。
两人并肩走在回宫的青石路上,晚风拂过,却吹不散空气中的沉重与尴尬。贵妃始终一言不发,周身散发出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使得萧清菡心中的担忧与害怕如同野草般疯长。为了缓解这窒息的氛围,她鼓足勇气,正欲启齿,却未料话音未落,就被贵妃冰冷的话语如利箭般射回。
“你以为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很聪明吗?在这里与灾民搅和,成何体统!赶紧跟我走,别再让本宫丢脸!”
萧清菡咬紧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随着贵妃继续前行。直至回到宫中,那扇厚重的宫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嘈杂,贵妃这才停下脚步,目光狠厉地盯着萧清菡,声音低沉而满是失望地说:
“本宫自诩聪明一世,运筹帷幄之中,决策千里之外,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一个不明事理,不顾大局的蠢货?”
萧清菡听着母妃如此苛责,心中委屈与愤怒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不久前,还有一位朝中重臣夸赞她机智过人,有勇有谋,转眼间,却被最亲近之人斥为愚蠢。
这种极端的反差,让他的理智险些崩溃,怒火如同被点的野火,失控地冲口而出,他猛地抬头,几乎是嘶吼着反驳贵妃,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可抑制的愤慨和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一想到这,萧清菡就愈发憎恨萧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