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探着追问,“真的确定了,黑狐已经死了?”
白重点头,“我已经用其他办法验证过了,黑狐的确已死,更何况没人能够受了四十八道九天之雷后还能活。”
如果黑狐真的已死,那么入我梦里的,就的确是黑狐本人,她也说了,自己魂飞魄散,连这缕残魂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消失。
白重看我神色不太对,反问我,“怎么?为什么这样反复确认黑狐的生死?”
“只是刚刚做噩梦,黑狐不死,我就觉得睡得不踏实,总觉得一切好像都没有结束似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跟白重说梦中的黑狐,也没有开口就问一百年前的事儿。
白重说,“现在觉得饿吗?想吃饭吗?”
我点了点头,“吃饭吧,睡醒也觉得有点饿了。”
白重又说我可以继续在床上躺一会儿,然后
就转身去厨房帮我热饭了。
我一个人在床上发呆的时候,只觉得身上没有什么温度,我睡了这么久,居然跟黑狐在梦中呆了那么久,她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到现在都还烙印在我的脑海中,想忘都忘不掉。
晚饭是排骨汤,很香,我也喝了很多,只是这顿饭吃的到底有点晚了,都已经七点多了,我吃过饭后白重说他会出去料理黑狐死之后的事儿,也会去城隍庙把古青山这件事做一个了解,毕竟那封信还没有找到。
白重离开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卧室里,可我却睁着眼睛并没有睡觉,手机里的连续剧还在继续播放,只是我早就无心再看。
白重今晚是否还会回来,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今晚注定不会再睡觉了。我不敢睡,我怕一睡觉又会被黑狐缠上,同时也没心思睡觉,黑狐的那些话
已经让我再也睡不着。
我靠在床头,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脑海中黑狐的声音似乎还萦绕在我耳边。
一百年前那个替白重死去的女子,那个无辜死去的凡人……
好像现在一切细节都在把她跟我扯上关系,越来越把我拖进这个无底的深渊,更重要的是,我竟然不知道该去问谁、又该去怎样寻找答案。
问白重?他一定会直接料理掉黑狐的那一缕残魂,然后安慰我说我前世是他们口中的“婉婉娘娘”,让我不要多想,安心等孩子出生。
问白柳和白槐?她们可能知道的也不多,而这次就算知道,也不会对我一五一十地说了,她们都是白重的人。
苏卿呢?苏卿的人都不在这儿,我上哪儿去问她,我发觉我最能信任的唐流也跟我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当我把一切都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后
,我发现某种程度上来讲,黑狐说的居然是对的。如果一切真的到了最坏、我最不敢想的地步,我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得上我。从前的我不会考虑这些,因为从前的我觉得白重就是最后的避风港,且从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避风港没了应该怎么办。
我一个人坐了很久,心中默念唐流的名字,把他叫了出来。
“你找我?怎么了?”唐流问。
“白重有跟你们说过,他什么时候回来吗?”我问。
“他没说,不过古青山这事儿真不好处理,他不能直接把阴司那边的人晾着、只顾自己摆小兴安岭的架子,因为怕他们以后来找你麻烦,所以要费口舌多一些。你就别等他了,早点睡吧。”唐流安慰我说。
“唐流,我想问你一件事,如果要你在我和白重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会选谁?”
我
这个问题让唐流感到吃惊,可是他回答的也很干脆,“我是你的仙家,我当然跟着你了。”
我对他露出了一个很疲惫的笑容,“谢谢你。”
唐流犹豫过后,试探性问我,“怎么了?你俩又吵架了?这个节骨眼上吵架?”
“没,我们没有吵架,只是我不太心安。”
他听到这儿似乎松了一口气,“我算明白了什么叫孕中多思,你一个人在屋子里闷着,脑袋里就天天想这些东西?别胡思乱想了,赶紧睡觉吧,今天发生的事儿实在是太险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说道,“唐流,拜托你去帮我做两件事,但是不要让白重知道,可以吗?”
“我……我当然什么都看帮你做,但是我不太明白,究竟是什么事,你一定要瞒着白重?”他问我,“你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但是没跟任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