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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他

第五十九章:推开他 挖走何桐生一事以最快的速度被常悦知晓,年轻疏朗的公子第一时间踹上了二楼的门。 常悦很是打击,一连串的话质问道:“谢兄,何桐生是怎么回事?你将人暗地里带走难道不该给我个说辞吗?还有那种香,你真想将它研制出来售卖吗?你是聪明人,那东西一个不慎后果惨重,在寻惊心中,你并非是那种人呐?” 说是质询,更像是哀求。 赵寻惊是个软性子的人,哪怕生气也只会气愤,甚至都想不出什么谩骂的话。 可是谢时望不是,白手起家涉黑至此,谢时望手里沾了无数人命身后已有许多等着吃饭的兄弟,在这条路上,早就由不得他随性。 “寻惊,有时候我甚至会怨怼你这个性格。” 这样的性子出入社会,肯定是会吃亏的啊。 若易地而处,谢时望绝不会轻易放过背叛自己的人,可现在背叛的那方好像是自己。 无奈的叹了口气,谢时望摆上副假笑,温声道:“抱歉,寻惊。我并非身不由已也没有苦衷,若真论一个原因,大概是我利益熏心,何桐生给我带来的价值利益让我……” 亲手放弃了我们的感情。 “让我趋之若鹜向往之极。” 许是后一句话说出来表达的情绪太过明显,谢时望自查过无数遍自己的心意,在他做下那个决定知道二者往后结局会闹开时便跟明镜似的。 不知是不是从小经历世事的缘故,谢时望没想过感情问题,还从不知道他会心许一个男子,更料不到这段感情不等它壮大长出枝桠,便由他亲手斩断,斩尽断绝。 常悦眼眸泛泪的连连摇头,还想挽回道:“我知你孤身打拼至此不容易,谢兄,你我联手未来还有无数可能,你怎知往后数十年你不会后悔今日决定?我是什么脾性你也知道,我虽与人为善但也绝忍受不了挚友背叛,谢兄,你可真的想好了?我们结识以来的情谊还比不过那些微末的获利吗?” 是比不过。 谢时望眉眼淡漠,宽袖下的双手紧紧捏着,面上装的凉薄不在意极了。 “寻惊初来乍到可能不知道,那香带来的利益可不少,可比我这铺子一年进账。” 常悦顿时瞪大眼睛,震惊愕然失望齐齐涌上来,口中恶狠狠道:“好!我算是知道铜臭商人四字是如何来得了!” 身姿清拔的公子说罢便气愤转身,大有踏出此地便老死不相往来之意。 “寻惊留步。” 常悦当即回头,圆润的眼眸写满了期待好友说出那句反悔的话。 谢时望心下微涩,既看懂他的眼神,便越痛彻。 打开桌上早已准备好的木盒,谢时望上前一步推过去,“寻惊,这件事本是我有愧于你,这是我谢记自成立以来一半的收入,权当作你我相识一场的缘分,就当我的赔罪了。” 此话更像是在常悦本就愤怒的心情上添了一把火,直激得那人表情震怒。 常悦怒从中来,疾声连道:“呵!好!好得很!” 木盒里整齐摆着地契与银票,常悦单手握上打开的盒身,向桌沿猛地一掷,里面东西便如飘雪般洒落到地上。 冷却了失望的眸子望过去,常悦越怒越平静,恨恨道:“谢时望,这些钱我再还给你,就当埋葬我那瞎了眼的交情。” 赵寻惊那失望的眼神如刀削发丝般直戳进谢时望心上,可直到他说完决别的话,门扉被他狠狠关上之间,谢时望没有动作一下。 是心里不能去追,所以刚才留给他那么多时间去挽留,他都没动,如今的局面也说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谢时望就那个站立的姿势,平望着半掩的门,眼皮半垂情绪莫辨。 没有嘶吼伤心,眼眸也是正常的黑白之色,脖颈手腕没有忍耐的青筋暴起,看起来所受打击也不大的模样。 日头西垂,那轮皎月高悬了许久,外间街道仅剩赶着回家的窸窣几人。 聂二轻声推开木门,走至灯盏处就要吹着火折子点灯,被一道低哑的轻声叫住。 “别点。” 聂二停下手,劝道:“爷,很晚了。” “别点。” “…是。” 身为老大身边的人,聂二知道他得了什么,又在今日失了什么,心里叹息,外人皆道幕后之人阴狠狡诈面若穷奇,良心早就被抛了。 后一句说得不错,但前面几句便有失偏颇。 聂二幼年被卖,幸得谢时望瞥了一眼要下了他,主子这人,心思极重,也最擅

长隐藏。 香柱早已尽,就在聂二打算一直陪着沉默的人时那人淡淡道:“聂子,其实我也可以瞒天过海的招人为我所用,可我不想骗他。我亦能放弃熏香带来的利益,可是……” 抓到一切为我所用借以得益好像成了我的本能。 “我有时候是真不明白人呐,明知道会遗憾犹豫还偏要去做,得手了,心里反倒涌现无数寂寥,明明有能力挽回可就是偏要等到失去了,才感伤起来。” 谢时望说的自讽极了,聂二瞧着临窗而立的男子,微微低头道:“爷,赵公子与您不同,及早分别也好。” 聂二不知道谢时望对其的感情,只知道干他们这行的,若有了软肋就相当于弃了半条命出去。 谢时望是他们这些人的主心骨领头人,他若没了,他们便是一团散沙,被碾灭是迟早的事。 何桐生进度很快,投入谢时望麾下不日便掌握了他的关系网,通过早已制定好的手段传递出来。 桌上摆着那天灌醉谢时望后常悦进入密道搜出来的名单和往来利益记录,铁证如山,件件都够将谢时望钉死在牢狱十回的。 随侍的缠枝阮诤借佩剑站着,微微垂首等待凳子上主子的吩咐。 没有等太久,常悦最后一遍审视那些罪证,无意识的动了动手指,平静道:“阮诤,收网吧。” “是。为防谢时望困兽犹斗,姑娘不若在此等候消息?” “无妨,我同去。” 硬制银袍的青年小将不再劝,颔首应是,退下准备去了。 缠枝知她心中主意很正,犹豫再三上前问道:“姑娘,您以那个身份去?可要缠枝给您伪装容貌?” 事情虽已布置万全,但未到最后谁也不能掉以轻心,缠枝与这类人打过交道,一旦未能一鼓杀之,且让对方看见了真实面貌,往后麻烦被寻仇的是自己。 常悦摇头,叹道:“缠枝,走吧。” 同街的谢记,聂二最先收到消息,一面撒出人去通知其他当家的,一面慌中带惊的奔上二楼。 大力的推开关着的门,聂二急急道:“爷,有人领着都尉向我们这来了,紧随其后的还有数名带刀兵士,来者不善阿,咱们先离开此地吧?” 不是没想过东窗事发,可谢时望一直都有所打点,每年花费不计其数,好不容易在衡阳扎了根落了脚,没想到被那人破坏。 谢时望手中毛笔不停,随意问:“告发之人可来了?” 提及那人,聂二便想弄死她,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什么赵寻惊,都是圈套阿。 “爷,是赵寻惊领着都尉来的,还有,那人是位姑娘,恐怕名字家世什么的也是捏造的,爷,咱们先离开此地吧,若真被拿到了牢狱中,可就太被动了。” 他是女子? 谢时望右手顿在半空,毫尖笔墨晕染,脑中笨拙的勾勒她女装的样子,却发觉无用,如何想象都只是形似缺神。 聂二见他微愣更加焦急,直接扶起那人臂弯催道:“爷从密道出去,找二爷会合,小的断后。” 谢时望止步摇头,若此事由赵寻惊主导,只怕地下窝点那边也是危险非常阿。 从袖间掏出那串钥匙,谢时望眼神微变,那么多近身的机会,唯那一次他被灌醉没了神智,赵寻惊大概是那时进入密室拿了那些存据。 说起来自己这么多弱点还是他亲手送上的,他本以为赵寻惊就是个简单淳净的世家庶子,不料竟是来索他命的铁钩。 “聂子,你拿着先走吧,我还没……” 见过他女子的模样。 “爷!” 谢时望弯唇淡笑,临了反而格外的洒脱,“聂冗,密室内有些金银,你拿了逃命去吧,不要再管这里的事,也勿再多言。” 松绿长袍的男子格外执着,似是做了这个决定也想通了,正低头细致又缓慢的擦拭着手心。 聂冗红了眼眶,猛地双膝抢地连磕了三次首沉闷道:“爷,救命之恩大于天,聂冗下辈子再报您的恩德。” 谢时望背对着他,闻言轻点了头。 布鞋踏上木板的整齐声传来,是整个谢记被包围了,谢时望安静坐于厅内桌上,微带惋惜的眼神望向案,低声语:“可惜没时间写完了。” 不过也无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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