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宣身子微微一颤,他那双细长的眼眸里突然迸发出了异样的光彩。
他扳住萧宇的胳膊,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加大了几分:“世子此言当真!”
萧宇感到胳膊被扳得生疼不由地呲了一声。
刘伯宣见状赶忙把手松开,他一脸惶恐,赶忙要低头请罪。
“不必在意,刘世叔……我说得都是真的。”
这时候萧宇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寒月,这凄冷的院落并非说话的地方,而他的肚子又在咕噜作响起来,“刘世叔,外面冷,我们到屋子里去说吧!”
“刚才是在下唐突了,竟然忘了世子是千金之体,金尊玉贵……”刘伯宣拱手又要拜。
“什么千金之体,我说世叔,我只是个阶下囚而已,你就别一拜再拜的了!我又不是观里的三清真人。我就是觉得这外面有点儿冷……”萧宇缩了缩脖子,无奈地一笑,转头他便又招呼道:“赵管事,给我们弄点儿吃的,现在我肚子还饿着呢?”
老汉连忙点头称是,便到隔壁另外一间破屋里忙活去了。
而后两人一先一后走进了赵管事睡觉的那间破屋,这还是萧宇第一次在有意识的情况下进来。
这里的摆设也卓是寒酸,自己那屋里起码还有张垫着草席的矮榻,而这里就只有一堆破稻草,再就是几个当凳子用的破木桩。
萧宇站了半天不知道该往哪里坐,就见刘伯宣已经搬了两个破木桩子放到了萧宇和自己的身旁,于是两人相对坐了下来。
“小王爷,真是屈尊委屈您了。”刘伯宣的话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慨。
“没什么……我那边起码还有像样点的床榻……”萧宇默默地说道,“适逢劫难,我在这里总比父王在那建康宫中要强个百倍。”
“对了,小王爷,王爷现在的处境到底怎么样了!”刘伯宣下意识地抬起屁股将身子倾向了萧宇。
于是萧宇便将昨日进宫时的过程和所见所闻都给刘伯宣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听得刘伯宣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赶忙说:“虽然江夏王爷一时无碍,但谁知道那昏君还会不会又想出别的花样来折磨王爷……此事刻不容缓,我等需早些想办法把王爷救出来才是。”
这话说得容易做得难,一旦采取行动那就必是谋反,但眼前这位刘世叔一脸严肃,看似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心中似有筹划。
但萧宇此时心神未稳,他虽有心求出父王,但他不会就此轻率地参与某些人的谋划,这时他只是无奈地一笑,看了眼对面那位一脸愁容的美髯公。
“刘世叔,当前我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有些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小王爷所言极是,在下虽然着急,但也不会轻率行事的!”
萧宇缓缓点点头,此刻他也看出了刘伯宣虽有豪言壮语,但他也并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只是在宽自己的心罢了。
他轻叹一声,接着转移了话题。
“昨天多亏遇到了永宁长公主,不然父王现在恐怕真的要架在火上烤了。”
在萧宇的脑海里,萧玉婉那绝美窈窕的身姿突然跃入眼前。
而刘伯宣似乎在萧宇的脸上读懂了些什么,他当即一盆冷水遍泼了下来。
“哼,那个妖妇真的会如此好心?她定是另有企图吧!”美髯公不以为然地说道。
“世叔何出此言,确实是她救下的父王呀,为什么还要诋毁她是妖妇?”萧宇不解地问道。
“诋毁?呵呵……小王爷,您整日里被关在这幽闭之所,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更不知道关于那个妖妇的传闻。”
“传闻?什么传闻?”
刘伯宣瞥了眼一脸好奇的萧宇,又把视线转向了别处,他无奈地笑了笑:“小王爷青春年少,处世不深,难免会为女色所惑。莫要被她那善于蛊惑人心的表象给骗了,要知道那妖妇最会洞察人心,尤其是对那些贪恋她美色之人。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普通百姓,没有几人是能逃过她那迷人心智的媚术的。”
听到这里,不知为什么萧宇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落差感,而那种落差感让他有意无意中又感到有些沮丧。
“看样子小王爷对这位美艳的公主印象颇好。”
“那倒……那倒没有。”萧宇眼神闪躲着说道,“我与她也是初次认识。”
“少年郎见到如此美妇情窦初开也是常有的事,但小王爷您千万不要再被她给迷惑住了。更别忘记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有那被困于皇宫中的王爷。”
“我知道了,刘世叔,你的话我会谨记的。”肖宇低着头默默地说道。
刘伯宣明察秋毫,他看得出萧宇对他的好意似乎还有所抵触,年轻人血气方刚,冲动点儿也没什么。他能做到的只有循循善诱了。
“哎……若是一般美貌女子,我便不说什么了,只是这永宁长公主看似端庄高贵,实则蛇蝎心肠。据说她最爱美貌的少年,驸马潘铎本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但她却在家中又蓄养
了三百美少年,以供她寻欢之用,而驸马却只有敢怒而不敢言。她还长期祸乱宫闱,每每以异香蛊惑君王,入宫必与那昏君同枕而眠,那些骇人听闻的荒诞惨事尽是出自她姐弟两人之手……而前朝重臣也一个个逃脱不了她那狐媚之术,如今朝政荒废官员离心,正是因此女所为!就是妲己褒姒在世也不及此妖妇之万一。”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刘伯宣如此恳切地劝导着他,但那轻盈窈窕的身形却依旧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难道说他真的已经被这位美貌公主给迷了心窍?不,怎么说他们也不可能,她毕竟是自己的堂姐,而他对她的好感应当只存在于那日的救父之恩上。
“刘世叔,谢谢你的提醒。也许你误会了,她再怎么说也是我的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