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诡异的氛围,直至常伯提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丢在堂内,这才被打破。
“小姐,人带来了。”常伯无视众人,向虞上熙拱手回话。
虞上熙瞬间来了兴致,她起身,快步走到莲心手边,拿过她手中的匣子,打开果然是她和沈阙朝盖着印章的婚契。
她撇了一眼倒在地上满脸惊慌,不知所措的小吏,连匣子递了过去。“你来,把这婚契誊抄一遍,将本郡主的名讳改成郡主之女虞婉莹。”
“啊……”
“ 啊……!郡主,你这是何意?”
虞上熙的话,太过于惊世骇俗,以至于苏怀一时间竟然没能将话里的意思回过味来。
“苏大人听不懂吗?本郡主瞧你这女儿养的不错,想过继过来,替她找个如意郎君,张罗一场好的婚宴罢了。”
虞上熙好心的替苏怀解释了一番,见跌坐在地上小吏依旧一副痴傻慌张模样,提脚轻踹了两下,“傻愣着作甚,还不快些誊抄,对了,过继要什么章程的,也一并替本郡主给办了。”
“这……,这……下官马上,马上……”小吏对眼前的事态满头雾水,可眼前能摆出这架势,并自称郡主的,恐怕也就只有镇国府的那位娇小姐了。
他虽然不知卷入了什么荒唐的麻烦中,但总归一点,别得罪虞上熙肯定就对了。
他接过匣子,取出里面的契,也不敢多提一分要求,趴在地上便誊抄了起来。
苏怀这时候再不明白虞上熙的意思,那就显得太过于愚钝了。
他着急向前,到虞上熙的跟前,拱手恳请着,“郡主,这万万不可,小女与郡主年岁相当,甚至稍长郡主月余,岂可做母女之称,更何况郡主与沈二公子的婚事,乃是圣上亲定,随意更改,乃是欺君大罪,郡主身为……”
“聒噪!”苏怀的大道理还未说完,就被虞上熙一声拔高的喝止骇的闭了嘴。
“常伯,把嘴一个个的都给我堵严了,叽叽喳喳,呜呜咽咽的,听得就让人心烦。”虞上熙不耐烦的瞧着苏父苏母,一个喋喋不休,一个只知道垂泪饮哭,此时此刻,听在耳里,当真是厌烦的紧。
“郡主,可需将苏小姐的籍证,转到镇国府郡主名上。”就在苏家徒劳挣扎之际,一切怯弱低沉的声音,插入其中。
“我要苏婉莹以虞家虞上熙之女的名分,嫁与沈阙朝,你且看着办便是。”
虞上熙偏头对着小吏吩咐了一句,转而对着依旧跪在地上,满脸愤恨的,却被堵了嘴牙,不能出声的苏婉莹阴恻恻的说道,“瞪我也无用,你且当我欺人太盛也好,对你肆意羞辱也罢,本郡主皆不在乎,不过你且记住一点,但凡出了这府邸,我不管你揣着何等心思,皆给我歇了去,老老实实的尊本郡主一声母亲,不然你回门之日,就是你替苏家老小奔丧之时。”
“霹……轰隆隆……”
乍起的惊雷闪电,应衬这虞上熙杀气腾腾的声音,直接骇的苏婉莹软跌在了地上,即便是满腔的怒气恨意,可在虞上熙这信誓旦旦的威胁下,哪里还敢显露出半分。
磨人厌的声音,让人生恶的目光一并消失,让虞上熙厌烦的心情这才好了几分。
她也懒得再去打理苏家之众,立在小吏之后,直盯得那小吏寒毛倒立。
小吏哪里还敢耽搁,几乎是抖着手抄完,他起身恭敬的将契递像虞上熙,“郡主,契已誊抄妥当,只是既定婚约,便需互换庚帖,不知苏……虞婉莹小姐的庚帖?”
“庚帖?”若非这小吏提醒,虞上熙竟给忘了,她的庚帖这会还在沈府。
这一桩皆一桩,都凑在一起,还偏生让她一次全解决,连个商量对策的人都没有,可真是搅的她脑袋发胀,眉心生疼。
虞上熙皱着眉头,望向苏怀,思量着是向苏怀开口,还是直接搜府。
小吏见虞上熙这般神色,以为说出的话惹恼了虞上熙,忙不迟疑的作补道,“不过,下官还有一策,如今郡主已是婉莹小姐的籍册上的母亲,若是郡主允许,可派人随下官回府,待下官查明婉莹小姐的生时,便可将造册带回。”
还有这法子!虞上熙眼前一亮,只觉豁然开朗,忙点头道,“这法子不错,常伯你且随……不知你名讳……?”虞上熙提及小吏时,一时顿住,这才想起还未问过其姓名。
“下官李椒。”
“常伯你便随李大人一同归去,待拿到造册,直接归府便是。”
“还有李大人,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此事乃因本郡主胁逼,不得不施为。”
“不敢,不敢……”李椒连连摆手道。
“不必,我虞上熙并非不讲情面之人,府衙之内,若因此事有人刁难于你,你可告知镇国府,我自会替你摆平那些多事之人。 ”
“多谢郡主!常……校尉,还请劳烦随下官走一遭。 ”李椒心神一松,长吁了口气,这才抬袖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至于后背的衣襟,更是湿透。
常伯没动,他带人来时,还满头雾水,郡主都成亲在即了,还在折腾什么,如今这会虽只听了个两三分,可已然清楚,郡主这是要收个女子,换了圣上亲笔御定的婚事,这可是往天大的篓子上面闯啊!怕是将军提了西疆耶琦大将的脑袋回来请功,也不够郡主霍霍的。
常伯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出声对虞上熙劝道,“郡主,您若是恼将军和公子没有在你成亲前赶回来,可以用其他的法子气气将军,但也不必闹成这样,这祸闯大了,怕是难以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