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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转机(中)
密闭而狭窄的空间,幽静得呼吸可闻,张曦君不自觉得屏气敛息,让自己的存在感尽量减弱,亦或为忽视躺在一侧的男人。
前世今生的两世里,除了齐萧,再无任何一个陌生的男人与她如此靠近,又或许受二十余年的当世社会影响,这样的环境让她变得极不自在,似乎连每一根寒毛都紧张得倒竖起来,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抱有那样的念头。然而形势如此,饶是她在难以忍受当下的情况,她也只有牙咬忍住,让自己全副感官投入在越来越近的惨叫声中。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砰”地一声,紧接着一个男音大喊,“人呢?快给老子出来”
喊声中,杂沓的脚步声响起,粗略一听,绝对不下一二十人,而四周更有同样的掠夺声此起彼伏的传来,匈奴军已完全将这边包围了
意识刚到此处,外面又有人大喊,“他娘的女人呢?怎么就你们几个王八羔子在”
老人的声音恐惧回道:“没,我就两个儿子……家穷,他们还没娶上媳——啊”一句话还没说话,只听老人痛叫一声。
与此之时,又一个士兵的声音骂道:“去你的没有?老子倒要去看看有没有”话音犹在,其余士兵已争先恐后的抢入房中。
不一时,屋子里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以及士兵们为无钱财又无女人可抢,而愤怒的挥刀砍如木头的声音。
“要女人没女人,要钱没钱,你们几个王八羔子,看老子不砍了你”抢掠的声音还在继续,一个士兵已大怒道。
“啊——”
“爹——”
“咚——”
士兵话落,老人凄厉的惨叫声伴着一扈从的尖叫同时响起,紧接着,“咚”地一声似重物砸下的巨响传来。
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但听外面不断传来的声响,不用想也知外面是如何惨烈一幕,然而不等张曦君从中回国心神,头顶上方猛地传完,士兵忽然意识到什么,疑惑道:“不对,落在炕上的声音有些不对?”说着,一把踢开老人,手摸上凌乱的炕床。
头顶上方传来的一声又一声敲打,好似一方重锤一下又一下的砸在胸口,让张曦君的呼吸突然不顺,忍不住大口而急促的呼吸。然,一声声下方是空的声响落在耳里,让她无法再镇定下来,不敢想象这群充满贪婪和欲|望的士兵若是发现她,那她——不及想完,也不敢想下去,她只觉得自己再也忍不耐不住了,她想大声尖叫,想要挣脱今夜乃至被软禁这几日的一切
正在这紧张惶然得逐渐失去理智的时候,一只手毫无预警的捂住她的口鼻,一道灼热的呼吸随之袭上耳畔,“有我。”
声音低得近乎呼吸,隐隐间只觉得自己听错,视齐萧为头号大敌的胡十八,怎么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在这一霎那,她竟鬼使神差的相信了胡十八。
只在这时,一阵欢呼传来:“攻入西内城了。”
顿时,屋内的众士兵像一群看见了肉骨头的恶狗兴奋了起时,伙同其余士兵蜂拥一般的跑出去。
那敲打木炕的士兵见状,心头一急,当下扔了心头的怀疑,紧跟着冲了出去。
转眼间,原先闹哄哄的屋子里,只剩奄奄一息的老人,和面似畏畏缩缩的扈从。
张曦君亦从前一刻的紧张失措回神,想到还掩在她唇间的大掌,紧张与防备顿生,却不及她为此做出反应,胡十八已抢先一步松开手,道:“放心,你还要留着让齐萧蒙诟,我不会让你受这些人糟蹋。”说着仍觉对之维护之意犹有,再想起今夜面临的劣势,与张曦君的不识好歹,不由冷然一笑,又道:“再说让这些下溅之人碰过的东西,又岂配再送予我赫连祁的享用?”
“啪”张曦君震怒,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掴去。
“贱人”胡十八更是震怒,随即反手一掌甩去,将张曦君掴得脑昏耳嗡,尚不及震荡缓解,他又一手捏住将之颈项捏住,以虎口将张曦君的下巴抬起,咬牙切齿道:“第二次了”
本已呼吸急促,冷不丁喉头被狠狠压住,张曦君呼吸顿时困难,苍白的脸上涨红,然而心中却已无害怕。她被软禁的这几日,日日担惊受怕,但一直忍辱负重等待救援,可等来的却是犹如饿狼的赫连兄弟,而她更是连获救的一点希望也看不见。这一刻,她不知是对齐萧扔下她面对如此险境而哀莫大于心死,还是因为落入赫连拔或是胡十八的手最终结果似乎一样,总之,她似乎不惧则无畏,面对盛怒中的胡十八,她亦冷笑道:“是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敢把我了解了?”说着神色一正,厉色道:“可你不敢因为你在战场上不能击败齐萧,只能靠女人时挟持张曦君颈项的手不自觉加大力道,“齐萧也不过一卑鄙小人口口声声依约定助我,以为我不知他背地歹意,但没想到他竟将消息透给匈奴和羯胡,害我母妃为我枉死”一口气说完,胸腔震荡,身体颤抖。
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隐情,张曦君一时愣住。
胡十八没想到自己会说出心中隐痛,他也微微一愣,随即见张曦君这般神色,不知为何只觉颜面无光,当下就道:“少露出可怜之色还是想想你自己的处境”说罢,手重重一松,躺了回去,扬声问:“和扎木怎么样了?”
“主子节哀。”外面沉默须臾,一扈从回道。<
p>老人的噩耗,不仅让两随扈沉默了,也让胡十八和张曦君沉默了。
接下话,只静静地等待黎明的前一刻。
不知可是因为被翻乱一空的屋子和老人的尸首,让接后进来的数波人都没逗留太久,也没过多为难便走了。
夜晚,在无数的喊杀声中过去。
一名扈从外打开了木板,灰蒙蒙的天光照进来,张曦君难受的以手遮光,胡十八不受影响的走了出去。
立即有一随扈上前,胡十八一阵耳语,神色略显焦急。
张曦君听不见他们说什么,等适应天光与躺了不得动弹而麻木的四肢,从里坐起来时,正好看见胡十八脸色大变。
听到张曦君起身的声响,胡十八骤然回头,面载盛怒,目光含恨。
张曦君一惊,方站起的身子不觉后退。
敏锐的瞥见张曦君后退的动作,胡十八似从盛怒中回神,目中恨意稍退,只看着张曦君,目光复杂难辨。
张曦君不知胡十八突生的异样从何而来,只感的他目光让自己难以承受,里面的愤怒、绝望、不甘、悲痛源源不绝的喷涌而出,似在向她传递,又似透过她传向不知名的地方。然而仅仅须臾之间,眼里的种种情绪瞬息湮灭,只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似一头盯着猎物的凶狼,一瞬也不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