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温玉心中诧异,竟然还有这段往事。
据他所知,他的先生还有兄姐。
在道观这些年,怕是很难熬吧。
他偷偷瞄了一眼顾行止,却见他面上带笑。
自己在孤儿院待过,那种滋味永远也忘不了的。
先生这小时候不也同他差不多吗?
顾行止微微弯下了腰,笑着看他,“刚刚偷看为师,以为我没发现吗?”
齐温玉倏地面色一红,耳朵微热,很是尴尬,他挠了挠头发,支支吾吾的,“先生,我”
顾行止哈哈大笑。
忽然又压低了声音道:“怀瑾,那你知道为师为何不做官吗?”
齐温玉一怔,外面传言顾行止行事不羁,考状元只是为了才名,皇上爱才,这才没有责怪他。
顾行止站直了身体,眯了眯眼睛,轻声道:“大丈夫在这世间,求得是什么?”
齐温玉心道:“功名利禄吧,在这个时代,自然是高官爵位。”
“都说我中了状元是因为脑袋聪明,可是怀瑾,你的脑袋也聪明啊,那为何每日还要这般用功读呢?”
齐温玉一怔,他的脑子是聪明,还有着前世的记忆和见解,可是为了科举还是每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我中了状元,却是不能做官。”顾行止轻嘲一笑。
齐温玉听完这句话,愣了愣,细细琢磨之后,陡然惊醒。
顾行止扭头看他,“为师也不知道让你做我的弟子是好还是坏。”
“咱们这位陛下最会制衡权力了,他不会容忍一个家族如此出众,给大乾再添加一个世家。”
顾家子女当中,儿子都是身处重位,女儿得嫁高门,唯有顾行止。
这样的家族只要清醒,必定继续绵延下去。
顾行止这个天才于顾家更是锦上添花。
世家,一直是朝廷的心头大患。
皇帝怎么会允许顾家继续下去了。
“先生。”齐温玉声音微颤。
顾行止笑了笑,“怀瑾啊,怀瑾,好好读,你是农门出身,日后进了朝堂,皇上也会对你这样的人高看几分的。”顿了顿,他叹了口气,“只是,你是我的弟子,皇上应该不会在意吧。”
齐温玉颤抖道:“先生,您不怨吗?”
顾行止扭头看他,“你如今竟然在想着这个问题,怎么不想想你自己?”
齐温玉不说话,就这般紧紧的盯着他,哪有人这样安慰人的。
顾行止微微一笑,“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我有什么可怨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如今富贵度日,受人敬仰,有何不好。”说着,说着,顾行止迈开了步伐,往园子那里走去。
“小小年纪,少想那些糟心思。”
“还愣着干什么,来,为师带你放烟花去。”
齐温玉沉默几秒,随后展颜一笑,“来嘞!”
戏台上,盛装打扮的戏子们正唱着戏。
顾夫人看得津津有味的,身旁的顾总督亲手给她剥着橘子,众人看去,便是夫妻恩爱。
一旁的婆子笑道:“三公子带着齐小公子去放烟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