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的火焰灼得原本安全的地方也已经不安全了。
“殿下,我们需要撤了,风向时变,山火焚处,寸草不生!”风眠沉声禀报。
唐圣宁看了眼怀里僵木的人儿,见她不再挣扎,方才松开了抱住她手臂,随后看向风眠点了头:“撤。”
苍羽沉默着,没有拒绝,只红着眼眶定定地看了一眼那一团吞噬了慕勤的烈焰,随后转身率先下了山。
能跟在风眠身边护卫唐圣宁的卫军全都是一流高手,或者说死士,不多时,他们就用最快的速度下了山,再次回到他们原先的土坡附近。
“殿下,赵公公派人来禀,一切都清理完毕,他会很快带人过来护驾。”云醒也已经带着人在原地等候,一见唐圣宁便立刻过来禀报。
唐圣宁一挥袍子在卫军们准备好的黄花梨八仙椅上坐下,接过风眠奉的茶,幽幽冷冷地讥道:“这么点事情,他也能折腾这么久,纰漏一堆,我看那老东西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云醒见状,立刻发现自家主子情绪不对,他瞥了眼浑身狼藉烟灰,衣衫都被烧坏不少地方却面无表情的苍羽,又看向风眠,无声地问……这是怎么了?
风眠朝他摇摇头,并不说话。
苍羽却开口了,她忽然对着唐圣宁抱拳,单膝跪下:“殿下,方才是在下无礼了,只是因为挚友出事,一时失态,还望您恕罪。”
唐圣宁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她态度谦逊,恭敬比初见时有过之无不及。
可他却看懂了她眼底的疏远与冷淡,这样的大礼分明是“割袍断义”。
昨夜那默契与亲近仿佛都如露水一般在天色熹微间蒸发殆尽。
他睨着她,面纱后的精致唇角抿成冰冷的弧度:“苍羽,你是在责怪本宫么,昨日是慕勤的大意陷你二人入险境,为了这样一个丢了自己性命的没用废物,你便忘了是本宫救的你?”
他顿了顿又冷嗤一声:“何况本宫又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本宫不会武艺,一切都是你自己的猜测。”
云醒一听,梭然看向苍羽,眼底闪过错愕……
殿下,竟然在苍羽面前不再掩饰他会武艺的秘密?
这世上除了他们这些殿下身边的亲卫死士,可没有几个人知道殿下会武,这是殿下的后手。
但他瞥了眼苍羽的脸色,又忍不住暗叹……
殿下一惯是目下无尘的冷性子,但动了真怒,必定出言如刀剑,刺得人体无完肤。
他原本听得消息,殿下似已经拉拢住了苍羽,如今看来只怕又功亏一篑了。
苍羽脸色微白,她纤长的睫羽微颤,低声问:“殿下眼中,人是不是只分有用和没用之分?”
唐圣宁搁下茶杯,讥诮地道:“不然呢?”
苍羽沉默了一会,自嘲地笑了一声:“是,殿下英明,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昨晚自作聪明,连累了殿下陪着在下被追杀,还落水受罪,在下想来也是殿下眼中的无用之辈。”
是她蠢了,平白被人当成笑话,被人耍弄一番也是活该。
她顿了顿,再次拜了一拜:“殿下的救命之恩,在下必定铭记于心。”
唐圣宁眼底闪过阴郁,他忽然倾身下来,伸手指尖挑住苍羽的下巴让她抬起脸来,凉薄地问:“铭记于心?苍羽,你既这么讲义气,可别忘了你昨晚说过若本宫对你有所求,必有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