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帘粉帐碎处,唐忎长臂一展,手中摸索着的那枚簪子往外一掷,破空逆风之声擦过她耳际,只听得“铮”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碰撞在一起,就见唐忎朝她扑来,她还没反应过来,他抱着她就床一滚,瞬间他在上,她在下。
下意识要去挣,突然瞥见一抹银光,一柄长剑往唐忎背后刺来。
“小心!”她眸中灼灼,急喊出声。
唐忎虎目回瞪,缕缕寒光,她只觉指中一痛,他在瞬间抽出那枚玉佩,玉佩掷出,绳头缠住那柄长剑,他斜避身躯,她一眼看见那柄如寒冰般的长剑剑尖,离她不过半臂之远。
“谁派你来的?”
蒙面黑衣人冷哼一声,“受死吧!”
唐忎身子如兔,自他剑下窜出,手上使力,连剑带人托出些许,那人向上一剑,玉佩绳子瞬间断裂,唐忎反身一脚,正中他胸口,他口中腥甜,吐出一口血来。
黑衣人不甘,还要发起攻击,突然侧望一眼,眸中挣扎片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窗跃走。
唐忎弯腰欲坐,哪知眼见刺客逃走的水灵这时猛然支身而起,二人不觉跌在一起,滚作一团。
哐嘡一声,门被踹开的声音。
进门看到这幅景象,来人怒气滔天,一把揪住男人衣领,准备一拳送去,“我打死你这无耻之徒!”
水灵愣了一愣,抬眼一看,手上沾着鲜红的血迹。
猛然转头,只见一个比唐忎还高出半个头的男子正挥舞着铁拳,马上就要砸在唐忎脸上,她心神俱震,大吼一声:“你敢!住手!”
平地一声,众人皆被慑住。唐忎倒很淡定,只是微微挑眉,一副“你敢打我就让你打”的从容表情。来人也在瞬间看清手下抓着的人的模样,嘴角微微一动,似有不甘的
松开人。
“三殿下。”
他身后女子微微一惊,软软一礼,“三殿下。”
水灵撑床起身,才要去看唐忎,手腕突然被一只大掌攥住,那人凶神恶煞的说:“你,把衣服穿好!”
水灵不耐的甩开他手,三两下整理衣服,斜斜瞥去一眼没口好气,“你谁啊,这么大嗓门!”
男子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来找你回家的人。”
心中疙瘩一声,水灵不敢再看那人,见唐忎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果断跑到他身后站着,一声不吭。
“你还赌气?气哥哥这么久没有找到你?还是气你四妹的所作所为?”踹门而进的正是水晫和裴雪姬,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水灵早偷偷与裴雪姬打过招呼,这时听水晫恨铁不成钢的一番话,她也很无奈。
“哥哥在这里,你有气,尽管撒。你四妹,原本不是一母亲生,你值得因为生她的气而久不回家吗?还害的自己落入这等下贱的地方!”
裴雪姬瞳孔一缩,水灵正好看见,愤愤不平走到水晫的面前,“你说的轻巧,我想撒气就可以撒了?人没你高,力气没你大,我怕还没挨着你就被你一拳头敲飞了!还有四妹,我都已经跟她还有那个许少倾说清楚了,三角恋,我没有兴趣,任他们去!最后,我希望哥哥你搞清楚,这虽是烟花之地,但也请你出口委婉些。求锤得锤,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你……”她胡说一通,气的水晫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半晌没了后。
“酝酿不出来就自觉一些快让开,三殿下还受着伤,总不能等他血流尽吧。”
这次唐忎无比配合,给出一个很痛的表情:“快请大夫。”
口舌大战,她果然很有本事……只是突然想到纯字面的意
思,目光微微一低,凝她微微发肿的朱唇上,突然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这边请。”
裴雪姬带三人去找杜月娘。
夜已阑珊,楼下只余少数喝醉而未归去的人。各个雅阁里,想来此刻都是令人喷鼻血的火辣场面。
看来她们五位女子的初夜竞选,已经告一段落,只是不知其他四人的命运从此又该何去何从。
而她——目光微微一转,水晫似有感应般,蓦然回头,目光中柔和轻抚一缕,她突然有些感动。
她对他这么凶,他还肯安慰她……
杜月娘疾步行来,一路翻飞的降色裙摆如白蝶扑翅,翩跹欲飞,仿佛贴地划碎了某些胆战心惊。
“不知是三殿下驾到,民妇惶恐。”
杜月娘伏地叩首,唐忎微微蹙了眉,斥身后人,“你轻点!”
那年轻大夫不敢再用力,用布条轻轻绑了一圈,替他穿上他人为他找来的干净衣服。
帐缦轻动,唐忎大步跨出,杜月娘只觉那脚几乎要踢在面上,却也不敢避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