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谈立马将泪一收,怨怼的看着人,好像积攥了满身怒气似的,水灵都被她瞪出鸡皮疙瘩了,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不对!胸上怎么凉凉的?唐谈好好的站在那里,不是他的手指啊……凉凉的,寸寸往心口上爬。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脚,细细长长的脚!
水灵浑身一软,全身发麻。
“嘿!”唐谈看她盯着自己胸部看,顿时欣喜不已!
水灵瞧了两眼,突然长呼出一口气,悄悄觑向满眼期待的人,这家伙,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微掀胸前衣裳,两指将“始作俑者”提出来,一把丢在桌上。只见是个节肢动物,像蜈蚣而略小,体色黄褐,有细长的脚少说十几对。啧啧,真的很像蜈蚣呢,尤其刚刚隔着衣服给人的感觉更像。
“蚰蜒啊原来是!”调皮的将多脚虫子提着往目瞪口呆的唐谈面前晃,眉开目笑,“这就是你的杰作啊?”
“你,你不怕?”
“干嘛要怕?这个虫子一般生活在阴湿地方捕食小虫,是有益农事的好虫子,对人并没有害意。我小时候还喜欢捉它跟我一起睡觉呢,它可乖了,从不乱在我身上爬。我倒不是怕,就是它脚多,真在身上爬会痒得嘛,你说是不是?”
唐谈脸色由红转青,不甘心冒出一句,“那么我被你白打了?”
水灵没忍住,笑了出来,“所以你这混世魔王的名声就是这样来的?头上戴朵花,没事的时候捉只虫子吓吓人,再就是跃上房梁,弄点什么恶作剧?那么问题来了,我很好奇,你以前都很成功吗?”
唐谈气得脸上开花,各种表情复杂,哼一声,猛撩长衣,气呼呼坐下。
水灵一瞧他那个委屈哒哒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别说,还挺可爱。
“升车兮命
仆,将驰兮四荒。
下堂兮见虿,出门兮触螽。
巷有兮蚰蜒,邑多兮螳螂。
睹斯兮嫉贼,心为兮切伤。”
将虫子放在桌上,一指摁住它尾部,不准它逃走,“屈子也对它有着研究呢,读过《楚辞》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它?”
“《楚辞》……是什么?”他到底忍不住问。
“是,本,一本。”难道这个朝代还在屈原之前?
唐谈哦了一声,毫无生气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水灵看着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哄他。刚刚毕竟是自己打了他!想他们出生皇帝之家,从小都是娇生惯养,没有人敢碰他们的吧……难道刚刚真的被打懵了?
“诶,你去哪儿啊……”
他失魂落魄的往楼梯上上,对水灵的呼唤声,闻所未闻一样。这人不会是想不开吧?水灵突发奇想,便只好跟在他的身后。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所见的三个皇子,果然脾气个个不一样。
二楼四壁也还都是挂着画,看着琳琅满目,的确都是古人的真迹似的,画的那么好,怎么个好法,水灵是说不出来,反正就连她这种并不懂画的人,一眼看过去就被吸引住了,仿佛身灵其境,妙不可言!
“五殿下,快别这样了吧,你这个样子,让我真的很不好意思。”小鬼头把头一扭不理人,水灵讪讪的想,难道要扇自己一耳光他才能消气?见他还要往上上,水灵只得说:“可别上去了吧?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必呢……这些窗户都是封闭式的压根推不开,就算上去了也没用。再说,上头窗户若是开的,咱们也不能跳窗啊,太高了。”
“你知道这里的窗户为什么都是封闭的么?”唐谈突然阴测测的回头,说道。
脑海里涌进当年富士康的
那些事儿,“为防人跳楼?”
唐谈摇头,“这里临近太液池,引一溪长流清幽,建画楼其上,不过是弄个意境罢了。各个窗户上面的楠木架子都是道士念法填咒的符水涂过一遍的,以锢百画中的精怪。我们此时站在这里,恐不知有多少花草虫兽的魂魄盘绕我们周围呢……怎么样,你怕不怕?”
大约是看她左顾右望所以才有的最后那一问。
说怕不如说是好奇吧。鬼神之说一直没有得到科学家的真正意义上的结论,但水灵一直都存于敬畏之心。
楼内已经黑下来,到了这个时辰,竟然也没有宫娥来点蜡烛……是啊,好像真的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这个画楼的位置也并不偏僻,怎么会没有人经过呢?
黑暗中,又响起唐谈上楼的脚步声,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诡异,四周越发阴森起来,水灵敛下神色,急忙跟在他后头。
突然迎面飘来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其身形幽幽似鬼,双臂飞舞空中,一头蓬乱长发垂覆面上挡住他本来面目,嘴中发出阴阴的低笑,恰好这时外面风声隐隐,这一幕当真诡异。水灵扶扶手的手蓦地一紧,她着实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