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少倾大概没有料到她会拒绝,还拒绝得这么直接,有那么一会儿没有说话。
“水灵,你先把门打开啊。”
“许公子,虽然说是青天白日,但到底是孤男寡女,你既然没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情,那就请回吧!”
许少倾看看手中两小盒胭脂,坚持道:“水灵,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我只是想稍微对你好一点,以弥补我以前的……”
门,赫然打开,许少倾喜出望外,“水灵……”
“许少倾!”
女子冷若冰霜,许少倾愣而无言。
“我不需要你对我好,你只需好好的对水岚,便是我们水府最大的福气。你弥补我什么?以前的什么事?世事皆如过眼云烟,我都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你们也别总是在我面前提起来。许公子,咱们以后是亲戚,我不想把话说的太明白,让彼此脸上都无光,这样下次也不好见面,你说是不是。”
少女平静如一川不见波澜的死水,黛眉如远山的清幽深冷,这样的她,是他没有见过的。从前的她,温婉中藏有一抹机灵古怪,总能将满腹心事的他,逗得开怀大笑。从前的她,柔媚而羞涩,他随便一个眼神,都能将她软化成水……
那样多情可人的女子,到底去了哪儿?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那样干脆,那样决绝,那样用力。
手中胭脂滚落在地,他愣愣的看一眼,弯腰捡起来,若有所失的离开去了自己房间。
“啧啧,好无情的女子,好伶俐的口齿!”
才刚刚坐在床畔的女子猛然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猝然转头,那厮曲腿坐在窗边,看样子,已经来了片刻。
“偏就只许你们男子,四处留情,不准我们女子偶然反击
吗?唐三,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一跃而下,唐忎拣张椅子坐,目光微微凝在她面,带着一些探究。她咧嘴一笑,亦回望于人,唐忎笑笑转开目光,把玩桌上一个杯盏。
“他对你,余情未了。”
“得了吧,消受不起。”水灵嗤笑,想起水岚,不免又一叹,“水岚一心都放在他的身上,我也没看出他有多珍惜。她这次可打错算盘了,硬是要推我来这千里之地,不过,如果她早就知道许少倾也会来,估计死活也会跟来吧。”
“我看你,好像对他们之前的情爱不以为意?”唐忎玩味道:“我可听说,你之前对那许少倾也是死心塌地,已经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
那是“水灵”瞎了眼。
瞌睡是真的醒透了,也拣一张椅子坐,水灵指着天边阴沉的浮云说:“如果这间房是一口井,那么此时我们是坐井观天,看到的便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天。从前的我就是这样,娘亲死的早,家里人也不看重我,我的性格变得有些孤僻便不常出门。也是命中注定有这一劫吧?偶然机缘下认识了许少倾,你也看到了,他也算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俏儿郎吧?我年纪轻,眼界浅,所识男子不过家里的两位哥哥,乍一遇见许少倾,怎能不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至于后来种种……好在迷途知返,为时不晚。谁还没个看错人的时候?”
唐忎细细打量说话时的她,没有委屈,没有后悔,没有不甘。
果然拿得起,放得下,是个想得通的。
“我就一问,倒牵出你这么多心里话。”
看他没有嘲笑,水灵也还罢了。至于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么多,只能归结于,除了他,也无人可说。
“反正我也不指望你守
口如瓶,告诉了你,又怕什么?”
“晚上随我一块去寻热闹?”
“不要。”果断拒绝,嫌弃的瞥他一眼,“你到哪都得带上个姑娘么?”
唐忎不悦的回瞥,“我年纪轻,眼界浅,所识姑娘不过水府姊妹三人,而已。”
看他又要去爬窗,她赶忙喊一声,“这边有门,你又不是贼,为何独对窗子割舍不下?”
唐忎步子微滞,并未回头,手覆窗橼,“大抵是因为,我这个人比较恋旧。”身子一撑,人已不见。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几人早早用完饭,唐忎骑回他的白露,仍让刘海赶马车。看刘海若有所失低着头不说话,刘福让他坐在一旁,自己来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