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澍递上他的作卷子,“我这作进步飞速,不得谢谢盛老师?”
盛夏瞥一眼,分。
这算是高分档了,之前他的作一直在5分以下,这几分意义重大。
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还——盛老师?她没有指导过他的作呀?
盛夏久久不语,张澍语气不耐烦说:“还不是老王说了互通有无?那你去跟老王说,我尽到同学义务了,是你不领情。”
这……
老王什么时候说过?反正,是没有和她说过。
侯骏岐扭头,一脸兴味地看着张澍:阿澍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还有,老王会用互通有无这种成语?
周围同学听了张澍的“解释”,八卦的兴致顿时消减不少,也不再围观,做自己的事去了。
盛夏松了口气,回道:“明天吧,可以吗,晚回去家里会担心。”
她理由真诚,语气温和,张澍忽然有一种自己在刁难人的感觉,乐于助人不该是这么个待遇吧?
他摆了摆手,“都成,你自己成绩,我急什么?”
盛夏感觉一句“谢谢”噎在喉咙,对着这副不耐烦的面孔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也只是抿抿嘴,再点点头,背着包离开教室。
这是什么被胁迫的表情?
张澍收回视线,有点烦躁地把卷子拍架上。
“阿澍?”侯骏岐靠近,露出贼兮兮的眼睛,“你怎么回事啊?”
张澍抬眼,给了个“关你屁事”的眼神,又低头继续做题。
侯骏岐吃瘪,反而笑得更欢,嘴里念叨着:“有趣有趣。”后脑勺忽然就被草稿本拍了。
……
深夜,盛夏辗转反侧,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汇报成绩,学校有家长监督系统,不知道王莲华看到了没有,想到王莲华恨铁不成钢,想要指责却欲言又止的表情,盛夏又翻了个身,睁着眼,干脆爬起来点开英语听力催眠。
可是徒劳。英语单词在耳边崩,却进不去脑子。
盛夏深知王莲华不易,她希望三个女儿都能成才、独立、强大,希望她们拥有跟命运对抗的能力和勇气。可是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人能满足她的期待。
盛夏成绩不错,也只是不错,而且性格柔软,没什么脾气,看着没有主见;
吴秋璇性格倒是强硬,却又过分强硬,成绩一塌糊涂;
郑冬柠不必说,能够健康长大,恢复社交能力,就已经要谢天谢地……
盛夏想起小时候,放学回家不是练琴就是练法,不是背公式就是背古诗,就连惩罚也与学习相关,比如琴没练好,就要罚站,背后架着站姿矫正木,站在电视机前,念屏幕上的古,站到能背诵为止。
如今想来,这对她的学素养不无助力,但那时候,只有痛苦。
站到后来,背后的木架子勒得胳膊生疼,她忍不住哭,王莲华就抱着她一起哭,说妈妈也不想这样,夏夏一定要更优秀,否则以后就会像妈妈一样后悔……
盛夏只哽咽着,说妈妈我错了,我会好好努力的,你别哭了。
盛夏又拿起手机,点开盛明丰的聊天界面,前阵子他给她转了一千块钱,她没有收,又退还回去了。
盛明丰留言说:在专心学习?不要崩太紧了,周末和同学出去放松放松。
盛夏打下几个字,又看了眼时间,还是作罢,关了手机,重新陷入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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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整天的课都在讲卷子,盛夏头昏脑涨。
语老师在课上念了盛夏的作,用来当做典型进行分析,最后说:“盛夏同学的作是很有参考意义的,大家多看多分析,张澍之前作课是不是学到不少,这次作就考得不错。学,不是让你们学遣词造句,这个短时间学不来,但是结构、思路、主旨的选择都非常值得学学,你们……”
盛夏低着头,躲过大家的注目,不想桌上忽然跳出一个纸团。
她扭头,张澍撑着腮帮子,挑挑眉。
她双手放到桌下打开。
张澍看见她鬼鬼祟祟的样子笑了,这低头猫腰的动作,简直欲盖弥彰。
【牛啊牛啊】
纸条上四个龙飞凤舞的字。
盛夏皱眉。
【无聊】她回。
【那你跟我聊聊?】他又扔过来。
现在他们不是同桌,隔着走道扔纸条要比之前明显很多,盛夏不想回了,他的长腿却伸过来,有一下没一下地磕她的椅子横杠。
盛夏偏头去看,他目光专注地看着老师,认真听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