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最后湮没在咳嗽声中,沈临州淡然地用帕子擦去嘴边的血迹,只是那张脸上的病样似乎更重了些,也仿佛蒙了若有若无的死气。
“所以还请前辈,在看完这场好戏之前,莫要扰了本王的兴致。”
不知真假的话让鬼医将信将疑,喉咙中挤出古怪的一声笑,鬼医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还喜欢管别人家的事。”
沈临州瞥他一眼,“谁没有一点不可言说的癖好呢?前辈既是医者,应当知晓才是。”
这就堵得鬼医没话说了。
最后只剩下冷哼,“倒成了老夫的不是,要是不用人试药,你便也只能苟延残喘个三五年……
”
话头一转,“可要是有痊愈的机会……”
“只要前辈别忘了当年的承诺便好。”沈临州淡淡地提醒他。
“臭小子!”
鬼医大怒,暗骂了一声“狼心狗肺”,心里的火气无处发泄,便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黑色的药汁仿佛是沉沉忘川水,沈临州靠在浴桶边,药浴侵入每一寸肌肤,随之而来的是血肉中钻心的痛。
二十余年来,他活得似水沟里的臭虫,而姜云姒……也如他一般,被所有人当作绊脚石,当作登天梯。
他眼里倒映着墨色药汁,仿佛沉淀的漩涡。
“好好演这出戏,别让
本王失望。”
“姜云姒,你……会怎么做?”
像是要把那人拽入地狱一般的低喃。
天边掠过雀鸟的影子,日光斜斜洒在树上,割碎地上斑驳光影。
写得手腕、脖子发酸之时,姜婉若忍不住想偷看姜婉怡两人的情况,可她才偷偷扭头,就有一片阴影投下。
被抓包的惊慌令她的心跳都漏了半拍,好在此时姜婉怡撂下湖笔,冷笑着说道:“好了,长姐要逞威风,我们也不能不配合。”
她背后的姜婉晴还在落笔的手抖了抖,看着纸上洋洋洒洒的字迹,她吞了口唾沫,姜婉若,你可别怪我,你本来就是个外人,与其
让我与二姐挨罚,还不如让你做一回好人,替我们受罪。
姜婉若只听得声音,她看着自己面前的白纸黑字,偷偷松了一口气,“我……我也写好……”
说话间假装无意扭头,一瞬间她猛地顿住。
姜婉怡怎么写了那么多!
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不,不行,她们一定是想让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姜婉若又扑在地上哆哆嗦嗦拿起笔就要落下。
“啊!”
忽得一只脚踩在她拿着笔的手背上。
她猛地抬头,迎上了姜云姒深渊般幽邃的目光。
“时间到了。”姜
云姒说。
姜云姒转身离开之后,姜婉若才猛地吐出一口气,原来方才……她居然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为什么?姜云姒为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事情的失控让姜婉若心慌意乱,加之她看到了姜婉怡两人的纸张,那上面的内容,比她自己写的多多了!
“没事,一定会没事的。”姜婉晴抓着姜婉怡的手腕,回过头得意地看了姜婉若一眼,可她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扩散,就被泼了一盆凉水。
“看来,我只能让二妹妹和三妹妹受点委屈了。”
三张纸放在一起,唯有姜婉若那张纸写了大半,却不想姜婉怡二人却写得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