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
“我早出晚归的真不知道。”
“那我再透露个小道消息,看守所内勤胡玉兰已经被纪委双规了,她要是一交代,肯定会拔出萝卜带出泥,牵出一个窝案。”
这才几天,居然发生这么多事情。
姜怡惊呆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问:“真是韩调研员干的?”
王思强微微点了下头,不无幸灾乐祸地确认道:“他不让分局安生,分局同样不会让他置身事外,里面水深着呢,这才刚刚开始,等着看好戏吧。”
姜怡沉思了片刻,突然惊呼道:“周二中午他去过分局,肯定和丁局说过什么。我真笨,早该看出来了,刚开始两个人还谈笑风生,丁局还要请他吃饭,后来就不欢而散了,还是我带他去川府吃的。”
李大山紧盯着她的双眼,一脸严肃地说道:“在看守所时跟卢鹏涛、罗仁海不是一样谈笑风生,可说收拾就收拾,翻脸就不认人。当然,他们两个也是罪有应得。但从假洋鬼子的角度看,我们肯定是下一个目标。所以小姜,这几天你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儿,盯死他,一有风吹草动立即汇报,千万别被他又骗了。”
王思强摆了摆手,破罐子破摔地说道:“老李,不要再给小姜压力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等着他,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周洪福可不想让事情变得更麻烦,连忙劝道:“王队,大丈夫能屈能伸,别义气用事。现在就小姜能跟他说上话,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把这个优势条件给利用起来吧。”
蒋小燕想了想,欲言又止地问道:“指导员、周头,要不我们凑点钱,买点礼物去他家。你们要是不好意思开口,那就由我来说,反正我一个女人,也不怕丢脸。”
“凑钱买礼物,他是缺钱还是自己不会买?别天真啦,我听丁局说他在美国帮东江集团打了一场官司,东江集团就给了他四十多万美元律师费。现在回国了,东江集团又聘请他担任常年法律顾问,什么不用干,一年60万!”
王思强顿了顿,不无自嘲地接着道:“我们一年那点工资,就算全送去他都看不上。再说他在美国呆好好的,一年赚那么多钱,为什么要回来?冲那这些了,还是说说案子。小姜,他不是也在查吗,这两天有没有查出点名堂。”
姜怡缓过神来,连忙汇报道:“他把抢救报告和尸检报告分别发给了一位临床和一位法医学方面的专家,其中一位女博士姓甘,在国内非常有名,是个美籍华人,好像在美国马里兰州法医局担任法医检察官,不过她从抢救报告和尸检报告上也没看出什么。”
“那个甘博士我从报纸上看到过,在国内好几所大学兼任客座教授,前段时间还报道她出席了‘中美法庭证据科学研究中心’揭牌仪式。”
李大山补充了一下,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另一位临床专家的指点,他认定猝死是吸入有毒气体造成的,并以此为方向展开调查。先是调查案发前几天老商业局仓周边有没有发生过化学品泄露事故,您也知道的,市区的化工厂几年前就全部搬走了,排查了一天一无所获。
紧接着,他又在大川街派出所片区民警老何的协助下,去交管局调看案发前两天经过北三环的危险品运输车辆,按照车牌号一一寻找车主及车辆所属公司,并请大川街派出所发出了三十八份协查通告。”
王思强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动作不小啊,估计省内省外都有吧?”
“是的,省内二十六辆,省外十二辆,截止今天下午五点,共收到兄弟部门十九个反馈,案发前两天经过北三环的那十九辆车,均没有发生泄漏事故,至少在排查中没发现泄漏迹象。”
“他就这么坐在派出所里等?”
“没有,”姜怡从包里掏出记事本翻看了一眼,继续汇报道:“发出协查通报之后,他又请老何联系业主,用备用钥匙打开检查案发现场后面的仓,除了一大堆工地搭脚手架用的扣件,就是堆积如山的中药材,结果同样一无所获。”
“后来呢?”
“后来就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在老仓周围调查,见人就问案发前两天有没有闻到什么异味儿,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也没查出什么眉目。”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真以为他是神探,周洪福幸灾乐祸地笑道:“好莱坞电影看多了,以为侦破很容易,搞那么大阵仗,发那么多协查通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收场。”
侦破工作迟迟没有进展,王思强可没心情幸灾乐祸,略作沉思了片刻,抬头道:“小姜,别听老周的,虽然没调查出什么眉目,但你们的工作非常有意义,至少能让我们少走许多弯路。
另外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个空药瓶,检验报告出来了,里面原来装的不是什么中药制剂,而是一种叫双甲脒的溶液,属于一种广谱杀虫剂,一般用于驱除动物身上的虱子和螨虫。”
姜怡急切地问道:“那对人有没有危害?”
王思强从公包里抽出检验报告,递给她道:“报告上说双甲脒的气味有较强刺激性,易对人及宠物眼睛、鼻子、嘴等部位产生轻、中度刺激,对马敏感,只有对鱼类有剧毒。”
占用市局检验中心宝贵的资源,结果却检验出对鱼有剧毒,真是太丢人了。姜怡很不好意思的接过报告,像犯了错误似地低声道:“好的,我明天把它带给韩调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