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霆钰垂下头道:“你这么晚不睡觉,怎会在此?”
“我…我刚来你府里,有些不习惯,再者我想好好回忆我小时候的事,我不想完全都记不起我父母的模样。”
孟君凝双睫微抖。
“倒是你,怎就在此?我瞧着你这府里装修不输长公主府,可我来了这么久,除了见到盛和和其他几个下人外,再无他人,为何…”
她还未说完,抬眼望向前方,但见前方密密麻麻摆放的暗红牌位,旁边一面墙上满是长明灯,在这寒风中摇曳,多了几分萧索之意。
“这是…”
“我家人。”徐霆钰看向后面声音有一丝沙哑。
孟君凝侧过身走了进去,便见祠堂内一列列摆放端正的牌位,在这暗夜里看着让人心里一惊。
“你父母…”
“早就去世了。”徐霆钰跟在她身后重新迈进屋内并关好了门。
“我娘在我很小便去世了,我爹在十年前死在了战场上。”
“你之前不是说你有个姨娘吗?那你姨娘和你叔叔呢?”孟君凝看向他。
徐霆钰望着前方徐云逸的牌位苦笑一声“我叔叔早就去世了,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死在了渠戎的酷刑下,我那姨娘只是一个可怜的望门寡,一辈子未嫁。”
孟君凝顿时想起在昌河徐霆钰说的话,原以为他是开玩笑,未成想是真的。
她望着徐霆钰喉咙滚了半晌,也吐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孟君凝从未想过世人尊崇的徐家居然如此凄凉。
“我本身就常年打仗,基本上在京也待不了多久,再者就我一人,也无需那么多人伺候。”徐霆钰看向她,算是解答了她刚才的疑惑。
孟君凝抬眼看着他,与他眼眸相对,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如此温柔的眼神中永远透着悲凉的底色。
幼时失怙,便是人生一大不幸,这点她感同身受。
这种痛不是三言两语的安慰可以平复,这是伴随着一生的苦闷。
想来夜半三更,他想着家人也孤枕难眠吧。
俩人寂静的对视一刻后,孟君凝转向身旁,一抹琵琶落入她的眼底。
“我可以摸吗?”
在得到徐霆钰肯定的眼神后,她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
“这是我娘的琵琶。”
“你娘亲的?”孟君凝摩挲着琴弦“想必你娘弹琵笆定然很好吧。”
“不知,我娘生下我后便缠绵病榻,根本没力气弹琵笆。”
“可惜了。”孟君凝怜惜的看着手中的琵笆,如此上等的琵琶只落得蒙尘的下场,不禁让人惋惜。
她指尖挑起琴弦,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
孟君凝坐在座椅上,左手抱住琴身,右手柔荑在弦上轻动。
清越悠扬的声音从弦上一点点传出,时而流水迢迢,时而幽溟深涧,悠扬婉转。
徐霆钰望着前方,唇角上弯,眼眸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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