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望着大门,在踌躇一阵后终于上前,拍响了房门。
“谁啊!”妇人的声音传来,没多久门便被打开了,一个穿着旗袍的时髦中年妇人出现在了张安平的视界中。
看到门口一身中山装站立的青年后,妇人愣住了。
张安平看着自己的母亲,轻声道:“妈,我回来了。”
“安平!”
妇人大叫一声,激动的上前,伸手抚摸张安平的脸庞,触摸带来的温度让她意识到这不是做梦,四年未见的儿子终于又一次站在了自己面前。
妇人激动的喜极而泣。
屋内,王春莲拉着张安平的手,一个劲的说着话。
“安平啊,你当年怎么就这么傻呢?伱想留学给妈说一声啊!你倒好,只留一封信就悄悄走了!你知道这四年你妈我是怎么过的吗?”
王春莲埋怨着张安平,张安平只得在一旁赔笑。
等母亲情绪稳定后,才拿出了从美国买来的化妆品好一顿忽悠,终于让母亲慢慢多了笑容,最后他说着美国的种种趣事,让王春莲爽朗的笑了起来。
张安平暗道终于过了老娘这一关了。
当年他其实是想提前告诉父母的。
但思来想去终究没说。
虽然彼时表舅已经发迹,但那时候才执掌特务处,手头拮据,家里就是小职员,也没多少积蓄,他怕自己提出来以后父母会砸锅卖铁的满足自己,所以才和表舅商量后,来了招先斩后奏。
其实终究是表舅帮了忙,张安平穿越年余攒了点小钱钱,加上表舅帮忙才够了路费和初期生活费。
说了好一阵子后,张安平掏出一张5000美刀的存单:“妈,这些钱您收着。”
王春莲接过后看清上面的金额,顿时惊道:“花旗银行的存单?5000?还是美元?安平,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是我在美国挣的——外国人嘛,人傻钱多,都抢着给我送钱。”张安平故作得意,但做母亲的可不这么想,见惯了国内洋人的肆无忌惮,她本能的认为外国人的钱不好挣,立刻要求张安平说清楚钱的来路。
见母亲如此,张安平只能将卖专利的事抖出来:“这箱子上的轮子您看见了吗?”
“看见了,这两年大马路那边这种箱子卖的特别好,出差带这个确实方便不少。”
“这就是我发明的,卖给美国佬赚了很多钱呢。”张安平一脸得意,像极了找父母炫耀的小孩。
王春莲喜滋滋道:“我家安平打小就聪明!”
傍晚,一直踏实工作的张贯夫难得的悄然早退,提前一小时回了家。
急匆匆来到家门口,就听到院子里老婆和儿子的聊天声,张贯夫将满脸的急切隐去,深呼吸一番后才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然后缓慢的敲门。
“是你爸爸回来了!就知道他听到你回来会早早下班——”
“妈,我去开门。”
张安平抢先去开门,开门后看到门外站着的中年汉子后,忍不住红了眼眶,轻声道:“爸。”
张贯夫干咳一声,淡然道:“回来了。”
“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
张贯夫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然后匆匆就往屋里走,他怕他再慢几步,就忍不住想抱四年未见的儿子。
自家父亲为了维持一家之主威严而故意表现的淡然,让张安平又是好笑又是心酸,忍不住跨步追上去,从后面一把抱住强忍激动的父亲:
“爸,我想你了。”
“你……”张贯夫有些懵,传统化的熏陶让他决说不出类似的话,但感受着儿子情真意切的拥抱,他终究是卸下伪装,拍着张安平环抱自己的手,又重复了一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院子里的王春莲看着父子两人,不由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