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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书 谦谦君子,卑以自牧 (第1/2页)

帐幔的缝隙透进来微光,外面的天已经亮透,我转头见到一张清俊的脸躺在我的枕边,他合着眼睛还在安睡。

他似是感觉到我已经醒了,转身揽我入怀,眼睛依旧没有睁开,仿佛还是很困倦。

“陛下今日无需‘昧爽而栉冠,平明而听朝’?”我用手指摸了摸他新生的胡茬。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眼睛没张开,但嘴角却上扬了起来。

我又问道:“陛下能带我去天禄阁吗?”

他终于倦怠地睁开了眼睛:“你想去哪里做什么?”

“必然是去看看那里的藏,是你自己告诉我的,那里有万卷。”

他笑了笑,困意也似乎消了:“怎么,你想当博士弟子?”

我反问道:“那你能让我入太学?”

“太学生都是择优而入,一需考察经背诵,二则考察议题论说,何况你为女子——”

“女子又如何?古时圣人君子可曾言,女子不得受教?”

他哑然失笑,望着我道:“君子有言:学不分男女。”

我闻言怔了,脸上飞起了红云,又听他在我耳边笑道:“朕倒是要问问,这是哪一位君子之言?”

我低声道:“是我自己所言。可是,陛下怎知?”

“若是不知,岂不是有负君子之意?”他笑着起了身,伸开双手,对我说,“为朕更衣吧。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第二次踏上天禄阁的石阶,我的心情有着难以名状的紧张,不由地往前走快了两步,想抓住他的手。他的手指触碰到了我的手,作为回应,把我的手温柔地裹在了他的手掌中。

还是那两位侍卫守在两侧的门口,这次没有阻拦,只是跪地叩首,大气不敢出。

他牵着我的手走入了殿内,只见这里整理地排列着几十张案,每一个案之上都垒着半人高的竹简,竹简之后可以看到一个一个伏案工作的脑袋,有的一头青丝,有的已经两鬓斑白,每个人都神情肃然,沉浸在中,或拿着毛笔圈圈点点,或举着卷低声自语。空气中弥漫着墨香。

阳光从窗棂中射进来,卷与笔尖扬起的轻尘在这白光里起舞。

一个看似将近不惑之年的男子应声迈着方步迎了出来,头上戴着进贤冠,唇上的八字须和下颌上的山羊胡梳得一丝不苟。

“陛下万安,臣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

余者听见声音,也从里抬起头来,跪在地上叩首。

“刘卿请起。”

这位刘卿起身之时,低垂的眸光落在我与陛下牵着的双手上,很明显地蹙了眉,随即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陛下,天禄阁乃藏圣地,是学士撰编校之地,后宫女眷入此殿阁,怕是不合礼制。”

“规矩皆为人定。”陛下笑着同这位刘卿解释,我听见这话,心照不宣地朝他粲然一笑,“这是赵婕妤,亦好诗,朕今日带她来此处看看藏而已。”

“陛下当效法齐桓楚庄,后宫妃嫔,如卫姬、樊姬,贤而有德,非礼不言,非礼不动。宠而有节,不逾礼制,方成其大业。”他边说,边躬身行了长揖。

“刘卿所言,朕记下了。”陛下笑得有些尴尬,他松开了我的手,转而上前扶了扶正在拱手行揖礼的男子,话锋一转:“卿不必多礼,汝同众人勘校古籍,夜以继日,实在辛苦,修有成,乃千古伟业,乃朕与国之大幸。”

那人听闻此言,眉头微展,仿佛因这般体恤而感动,而忘了刚才的劝谏之言:

“此,亦是老臣之幸。陛下令谒者陈农求遗于天下,更以修为德,此社稷之福祉。陛下识老臣于微时,继委臣以大业,臣感激涕零,难以言表。只愿遣此一身为大汉,为陛下,修立德,至死方休。”

二人宛如千里马与伯乐互诉衷肠,相互奉承了一番,终于分开了彼此。殿内又恢复了方才寂静肃穆的模样,男子回到了他的案前,挺直了背,仿佛年少的精力和斗志重新注入了这副不再年轻的身体之中。

甫一转身离开此处,我便轻声问道:“方才陛下称的这位刘卿是谁?”

“那是阳城候之子,光禄大夫刘子政。”

我对这个名字极为陌生,大概又是一个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籍籍无名之人。

“他曾因上疏谏言,弹劾宦官外戚,被孝宣皇帝作罪下狱,贬为庶人,闲居十余年,但却是百年一遇的有才之士,不仅通诗、、六艺、诸子,数术、方技,亦是无所不究。朕不忍心这样的才华埋没于世间,故而重新用了他,改名为向。其子刘子骏亦是能人,现随其父同在天禄阁,为校理秘,方才右首第三位便是。”

改名为——向。我不由地惊叹了一声:“原来此人就是刘向!”

他讶然望向我:“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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