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知说道:“看起来,她只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无巧不成,还没想过那是她的孩子。
你也不用多想,这孩子目不识丁的又如何能比得了怀山?怀山已是世子,又是你我的孩子,你倒也不必担心他。
子以母贵,即便那是我的孩子,宋瑛这样的贱妇又如何比得了你我青梅竹马,你对我赤诚一片,我不会负你。”
从田安然那回来,容若知也不再提让宋瑛把这人送走,但好像那怒气也没了。
把亲生子毁成这样,也就心痛了最多一个时辰。现在可能还有点余愧,以后这帮子豺狼还不知怎么想怎么做呢?
宋瑛打算尽快让自己儿子有个合适的身份。
她对容若知说道:“这人的长相与侯爷如此相像,又如此落魄凄惨,如若让他流落在外,被有心人见到,只怕难免有些风言风语,对南安侯府名声不利。
他一生的伤病,腿骨被打断又未接好……要治好这些伤可能还得吃不少苦。
我也不知为何,可能是因为他的长相吧,见了他就很是难过,实在不忍心将他推出去,与侯爷像,那也是与侯府有缘,我先照看着吧。”
容若知听了,低头说道:“既如此,就随着你吧。”
宋瑛又对容若知说道:“他以前那名实在是不雅, 我想着给他改一个。
且他就这么在府里治伤养病,不是一天两天,没个名分,长期住着总是说不过去。
侯爷,我们将他收为养子如何?”
容若知一惊,问道:“要开宗祠?改家谱族谱?”
宋瑛道:“那阵仗就大了,议论也多,只是自己府里上下知道就好,若是出门也这样引荐他,就是要个说法名头而已。”
又道:“名字叫怀安如何?容怀安。”
容若知说道:“既是养子,不太好取怀字辈吧?比如叫梓安?容梓安?”
宋瑛并不打算在名字上让步,将来……笑道:“侯爷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这个梓字?梓木珍贵坚硬,枝繁叶茂,寓意是好的。
通常还会觉得梓字有还乡归故里之意,这名字会让人觉得,这就是侯爷的孩子,终于回家了。侯爷取这个字是心里……”
容若知吓了一跳,忙道:“安字更好,用你取的吧。”
颇有些心神不宁地匆匆走了。
虽然不改家谱族谱,但宋瑛把容怀安的名字报去了里正那,正式以养子的身份上了户籍。
直到许久之后,管家的伍思玉才得知,家里的户籍上多了个养子容怀安。
容怀山伍思玉借着来拜见母亲宋瑛,去看过这个容怀安,一见之下,也是吓了一跳。
回去这俩人琢磨,就这个长相,那十有八九是父亲容若知在外面的风流债啊。
真是不知羞,一把年纪了,还有这样的事上门,让儿孙跟着丢脸。
母亲也真是贤惠过了头,就这还收着养着照顾着。
本来容云岳科考落榜,名落孙山,这夫妻俩就有些臊眉搭眼的,如今心里又添了个堵。
伍思玉就琢磨这人养在府里也就得了,上什么户籍呢?
又觉得母亲宋瑛这事上应该跟自己夫妻两个是一条心的,于是去找宋瑛商量这事儿。
宋瑛听了来意便道:“你父亲原来还问我是不是要开宗祠,改家谱族谱收这名养子。
是我说阵仗太大,惊动的人太多,议论也太多,才驳了回去。
如今只是上个户籍,你父亲既收了他为养子,总不能年年岁岁的在里正那报一个客居吧?若报客居,还得说明这人从哪里来?
这客从何处来的问题,是你去问你父亲啊,还是让里正去问啊?
现在容怀安是以失忆流民的身份,又由振海镖局出面作证,各医馆出的验伤看病的单子方子才说他是招了盗匪,被人囚禁虐待在山里,失了记忆,又被振海镖局意外所救。
如今你的意思是要把这一摊子说法全都抹掉,由你父亲去解释这孩子从哪里来么?说他只是到咱家住几个月的客么?
可这相貌,你父亲又收了养子,你们若非要去改这个,外人怎么看呢?
不上双谱,只以养子名义上个户籍已经是母亲尽力了。
别把你父亲逼得上了脾气,就容怀安那长相,你父亲若要开宗祠让孩子认祖归宗,认个亲生子,又能说什么?”
宋瑛其实有自己的打算,现在如果让容怀安上家谱族谱,一来阻力太大,不但长子和儿媳妇,就是容若知也会想办法阻拦。
二是现在上家谱族谱,容怀安大概只能以外室子的名份,可宋瑛不想让容怀安曾经有外室子的身份。
如果将来他要回归嫡子,养子身份比外室子倒是更上台面。
伍思玉听了沉默不语,宋瑛又转换话头问道:“可去姑奶奶家要账了?那马车、马车夫和那茶叶的钱要回来了吗?”
伍思玉听了抱怨道:“母亲是不是也太过为难儿媳妇了,我是晚辈,去姑奶奶家要账本来就输一截身份。
姑奶奶又是不大讲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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