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汪玲家回来后,叶初心情有点低落,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次一别,也不知会不会有再见的一天。
陈硕安慰地抱了抱她。安安在汪玲家时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作声,但叶初知道他是听懂了的。安安也走过来坐到他们中间,说:“妈妈,我有点难过。”
“安安难过的是要离开这里,离开汪玲阿姨一家吗?”叶初摸摸他的头发,问道。
“嗯……我喜欢这里,喜欢和汪玲阿姨他们住一起。”安安失落地靠在叶初怀里。
“安安,妈妈也喜欢这里,我还喜欢信城我们以前的家,但是人生就是一个不断遇见,又不断说再见的过程。告别了一个地方,我们会到达另一个地方,你看,以前我们住的地方没有师父,现在有师父对不对?这是不是我们遇到的值得开心的事?”叶初想用最浅显的语言告诉安安这个最难懂的道理。
“嗯,我喜欢师父。师父不会走吧?会和我们一直在一起吧?”安安突然抬头问。
“当然,以后你们在哪,我就在哪,直到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了。”陈硕说。
“我需要你永远都要。”安安搂着他的脖子急急回答。
“应该是我永远需要你们……”陈硕抱着安安,握着叶初的手说。
正说着话,突然楼道门又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两人一惊,把安安抱进屋交代他看电视后,各自藏好武器出门。
汪玲也刚打开门,三人走到楼道口一看,有一个人瘫坐在大门外的楼梯上,从头到脚都裹的严严实实,已经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一个小包放在旁边,身子靠着墙,手不停地拍着门,看不清楚是谁。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近一些,防备着是不是那伙人又来挖的什么坑。
这时来人艰难地抬头, “叶子~玲儿,是我。”声音虚弱地差点听不见,说完后就趴在门上再也没起来。
“天呐!”汪玲先叫起来。
叶初也瞬间看清楚了,是钟珊!
赶紧让陈硕去拿钥匙开门!陈硕和叶初把人背上去,汪玲拿包,一起去了叶初家。
让她躺在餐厅沙发上,叶初和汪玲把她的外套和鞋子脱了,左脚鞋子前半部分都是湿的,冻结的脱都脱不下来。叶初只好拿剪刀把鞋子剪了,袜子粘在脚上根本动不了。
汪玲看得泪水直流,叶初的心都揪在一起。陈硕倒来一盆热水,叶初小心的用热水一点点融化,袜子松软后,再用剪刀一点点撕开。只见五个脚趾已经发紫溃烂,尤其是小指头,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饶是见过那么多残忍画面的叶初也愣在原地不敢下手。
陈硕赶紧对叶初说:“不要慌,先用热水给她擦拭回温,把衣服都换了盖上被子!”
叶初迅速整理情绪,让汪玲给钟珊擦脚,她去拿厚袜子和保暖内衣裤,加厚羊毛和仿北极熊皮套装,再拿了一床厚被子。
加了炉火和小太阳,让室内温度保持在0度左右,因为不敢直接给她烤火,只能给房间升温。
换衣服时检查了下她的身体,除了脚上,手上,脸上,两条腿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但四肢没有僵硬,估计是因为一直在走动。
叶初和汪玲迅速给她换上衣服,然后用大羽绒被把她包起来,再清理左脚趾的感染创面和坏死痂皮,涂上消炎药后一个个包扎,再用厚厚大大的袜子套上。清洗干净后给她肚子上,两只手旁,脚旁各放一个暖手宝。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身体开始复温了,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叶初和汪玲满脸心疼,怎么也无法想象这样恶劣的天气钟珊为什么要出门,又是怎么一个人从信城到阳市的。
真是累坏了,从中午她进门开始,汪玲就一直守着她,等到下午.5点都没醒,就先回去了,让叶初有情况叫她。
叶初陈硕和安安在餐厅陪着钟珊,闲来无事两人教安安包饺子。
直到吃了饺子,又继续把剩下的包完,才听到轻轻地的一声:“叶子……”
叶初一回头,钟珊醒了,扔了手里的饺子皮就跑过去。看到叶初跑过来,钟珊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滚下来,从无声到痛哭,叶初抱着她一起哭。
汪玲一家人也过来了,是陈硕通知的。
三人拥在一起流眼泪,叶初一边给她擦泪一边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后来终于平静下来,才想起给她下馄饨,不想陈硕已经端过来了,没用多少汤,温度正正好。
钟珊看到馄饨就没移开眼睛,接过就直接往嘴里倒!汪玲都惊呆了!
叶初一边说着“慢点慢点”,一边让她拿着勺子,钟珊根本没心情搭理。
直到两碗馄饨下肚,再喝了一杯热水,才满足的靠在沙发上。
一屋子人包括安安都睁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汪玲又鼻子一酸滚下泪来。
钟珊缓了一会,看到汪玲的样子,也忍不住又哭起来。
叶初对汪玲说:“行了,人平安的在这不就是最幸运的事吗?”
又转头问钟珊: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脚疼不疼?”
钟珊流着泪看着叶初摇头: “不疼,好暖。叶子,玲儿,我以为自己活不成,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说着又悲痛起来。
“没事,都过去了~我们在呢!”叶初轻轻摸着她的手,不敢碰冻疮。
“你怎么会从信城到这儿来呢?你什么时候出发的,怎么来的啊?”汪玲问。
“是啊,闺女,这么远的路你是怎么来的啊?”奶奶和阿姨也问。
钟珊听了停止哭泣,说起了来龙去脉,眼神越说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