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文学

20

()可以说,我现在的想法已经很成熟了,但仅仅是想法成熟还没有用,毕竟别人看不到我的思想——要是能看到的话,我就麻烦了。好的想法还必须用好的语言总结出来,形成章,让别人看到并获得他们的认可才行。

如今的我麻烦在于,这篇试水的章暂时没想到好的开篇。

别以为理论的东西都是走套路,很好学也很好总结,实际上这种东西无论是学起来还是研究起来,都不比化学、物理那些东西简单。每一个名词、每一句记言都是固定的,不能随意更改,不能引用错误,更不能曲解其义。化学、物理的分子式或是公式记错了,还可以重新改过,而这东西要是弄错了,很可能就没有改过的机会了。

桌前的灯光还在忽明忽暗的闪烁,那份《红星报》仍旧摊在我的面前,手里的笔已经沾过几次墨水了,但一边的稿纸上却仍旧空白一片,连个字母都没有——不是我眼高手低,而是的确不好下笔。

我想过用拉扎尔·莫伊谢耶维奇·卡冈诺维奇在193年中央会上致辞中的一句话做开篇,但又想到这家伙的下场很不好,实在担心将来会被人揪出来说事。也想过用列宁同志在《无产阶级革命和叛徒考茨基》一中的句子起领开篇,但又考虑到这篇章的战斗性太强,用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

寻章摘句老雕虫,可有的时候没办法,这个老雕虫是非做不可的。

越是没有头绪,情绪越是烦躁,脸前的灯光还闪个不停,弄的人头昏眼花。

算啦,先不想了,写章就是这样,有的时候没有头绪就是没有头绪,想的再多都没有用。

扔下手里的墨水笔,我用力抻个懒腰,两手扶着桌子站起来,下身不同,原地做了两个扭腰侧转。

夜已经很深了,不敢在我前面睡下的乌斯娅,这会已经趴在窗边上睡过去了,或许是因为姿势不对,拧着了脖子,打出的鼾声带着呼噜呼噜的痰音。

我打了个哈欠,走到放着脸盆的地方洗了一把脸,醒了醒神,正准备回到桌边继续将那篇评论上一个五年计划优异成绩的章看完,垂在裤缝边的手指突然碰到了口袋里的烟盒。(本章节由网网友上传)

取出一支烟卷叼在嘴里,我看了看趴在床边睡得正香的乌斯娅,最终还是走到门边,伸手拉开了房门。

营房外月光清冷、寒气逼人,就在映着雪地而显得分外亮堂的夜色下,一道消瘦的身影象鬼魂似得在离我营房不到几米远的地方来回溜达。

只看了那道人影一眼,我就把他给人出来了,不是乌斯坚科还能是谁?

根本顾不上多想什么,我随手丢掉手里的烟卷,快步赶到他的身边,一把揪住他的手腕,拉起就走。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疯了,这么晚了还在不呆在营房里睡觉,却跑到这里来闲逛,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犯人?不知道被巡夜的士兵看见,会被当场开枪打死?

“韦罗亚,是不是不想活了?!”直接把他拽进我的营房,刚关上房门,我便迫不及待的呵斥道,“知不知道要是被那些巡逻的看见,会直接把打死?”

此刻的乌斯坚科哪还有曾经的那种倔强和高傲,他茫然的看着我,好半晌之后才双手捧着脸蹲下去,哽咽着嗓子说道:“难道我现在还活着吗?不,我已经死了,从被送进审判室的那一刻就死了。“

“死掉的只是精神,但的**还活着,还能呼吸,还能思考,所以就应该坚持自己的工作。“我趁机旧事重提,将继续研究的想法灌输给他。

乌斯坚科摇着头,哀声道:“没用的,我的研究只是腐朽发臭、令人作呕的资产阶级伪科学。“

很好,这家伙已经从入狱最初阶段的思想抵触、迷茫,发展到了现在的自我否定阶段,在这个阶段上,意志力不够坚定的人,会逐步的从内心世界开始转变,从迷茫的认为自己可能有罪,发展到坚定的认为自己就是有罪并应该为这份罪行付出代价。如果任由乌斯坚科自己沉沦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不是精神崩溃,就是会变成一个诚实改造的优秀犯人。可惜啊,这家伙同我的计划相关,所以我不能任由他沉沦。

“嘿,韦罗亚,看着我,”我也蹲下身子,就蹲在乌斯坚科的面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大声说道,“嘿,我让看着我!”

乌斯坚科抬起头,两只血红的兔子眼盯在我脸上,只是眼神显得极度空洞。

“韦罗亚,用真心话告诉我,科学真的分阶级吗?”我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乌斯坚科不说话,只是瞳仁却在左右晃动,显然是想要回避这个问题。

“不好回答?那我换一个方式来问,告诉我,数学是什么阶级?物理、化学又是什么阶级?资产阶级的化学元素表是什么样的,工人阶级的化学元素表又是什么样的?两者有什么区别?“我一连串的问道。

乌斯坚科的嘴唇开始颤动,这一连串的问题其实很好回答,答案都是显而易见的。

“我的韦罗亚,我看过的档案,是个有十二年党龄的老布尔什维克了,难道能因为一点点波折、磨难,就放弃了对真理的追索吗?向李森科那样的人低了头,承认自己的研究是资产阶级的伪科学,那么我要问,将科学的马克思主义放到了哪里?就算是教条主义者都应该知道,马克思曾经在他的《资本论》中明确提到过:‘科学技术本身没有阶级性。’的认罪就是对马克思主义的背叛,就成了彻头彻尾的修正主义者。”我板着面孔说道。

乌斯坚科虽然是个有十余年党龄的老布尔什维克,可他毕竟只是个医学工作者,要论起对马列的研究和学习,十个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不再理会蹲在地上的乌斯坚科,站起身来,朝后看了一眼。

或许是刚才说话的声音太大了,惊动了趴在床边瞌睡的乌斯娅,这女人此刻已经醒来,正在桌边倒水,只是两只眼睛却始终担忧的看着我们这边。

如今的乌斯坚科已经陷入了精神的泥淖里,要想抽身出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须给他一定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当然也不能让他闲着,给他一份他最感兴趣的工作,让他继续他的研究,或许更有利于帮助他恢复精神创伤。

当然,我也不是单纯为了做好人而做好人,毕竟我的计划中用得上这个家伙,而且像他这种思想爱钻死胡同的人,往往都是那种不计较个人得失的人。如果说他真的能够在“盘尼西林”的研究上做出成绩,做出实实在在的成绩,估计简单的一句口头赞扬就能把他打发掉,而且他还不会有任何意见。至于剩下那部分功绩……大头当然还会是集体和领导的,我嘛,现在也不知道能捞到多少。

“好啦,我的韦罗亚,没时间纠缠这些微不足道的个人问题了。作为一名布尔什维克,而且是一名老资格的布尔什维克,哪怕是受到了组织上的误解或是别人的迫害,也应该坚持自己的党性原则,难道不是吗?”我给乌斯娅使了个眼色,让她把刚刚斟好的那杯水给乌斯坚科送过去,同时说道,“过分计较个人得失并不符合布尔什维主义的原则,应该集中精力,抛却个人的荣辱,将部心思都放在为苏维埃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添砖加瓦的科学研究上。”

拉开桌下方的第二个抽屉,我从里面找出这两天拜托阿基姆搜罗来的《军事医学杂志》,拿在手里,朝恢复了一点精神的乌斯坚科说道:“这是我专门为找来的,应该知道在劳动营里,要想找到这些杂志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没别的,我只希望这些东西能帮早点振作起来。韦罗亚,咱们手里掌握的时间,真的不是很多啦。”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乌斯坚科正在喝水,慢慢的一缸子水被他一口气喝了个干净,那种咕咚咕咚的声音,真是让不渴的人听了都口感。

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有没有把我说的话听进去,当他把水喝完之后,手里的搪瓷茶缸也不放下,就那么径直站起身,眼睛直勾勾看着我,走过来,说道:“有没有什么吃的?肚子饿了。”

吃的?哈,整个劳动营里要想找点吃的还真不容易,但我这里除外。

让乌斯娅拿了两节冰凉的烤肠过来,推到他的面前,我说道:“自己拿去烤烤,别的也没什么了。”

乌斯坚科不动,他看着烤肠咽了口唾沫,迟疑片刻后小声问道:“我想通了,准备接受之前跟我提过的建议,只是不知道的许诺现在还做不做数。”

“当然,”我很好的掩饰住了心里的兴奋,故作平静的说道,“如果方便的话,明天就可以跟我走,我会帮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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