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妍忙道:“对不起,刚才谢谢你啊。”
男人没客套,开门见山问:“刚才那些人……是你的仇家?”
庄清妍不知如何回复,给了个含糊的话:“算是吧。”又道:“我现在很危险,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把我送到警察局,我去报案。”
“警察局就安全了?”男人轻笑,“看刚才那些人,应该是张氏的,张氏跟白道有些关系,你去报警,没准是自投罗网。”
庄清妍不说话了。
虽然她不知道他是谁,又为什么能一眼看穿张氏人的身份。但他说得对,张建名的确与许多部门交好,警方里没准就有他的关系网。
庄清妍怔在那,警方不能依靠,回家沈碧如只怕已织好更大的网等她……前无依靠后是陷阱,这硕大的城市,她竟不知何去何从。
仿佛看出她的迷茫,男人道:“除了警方跟家,你就没别的路吗?比如什么可靠的亲戚或者朋友?”
经他一提醒,庄清妍理智回归,“对……我去找福伯。”
福伯是他父亲的老乡,从前家穷,来h市投奔他父亲,后来做了庄氏的管家,这些年对庄家忠心耿耿。这次她回家没见福伯,问起来,沈碧如说福伯年纪大了,不适合做管家了,给了笔钱他,让他颐养天年去了。
如今想想,或许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福伯为人精明,如果沈碧如真图庄家钱财,或许是福伯有所发觉,所以才被沈碧如撵了出来。
想到这庄清妍说:“先生,麻烦您送我去城西丁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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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二十分钟后抵达丁字巷。
福伯的老宅一如既往矗立在风里,庄清妍的心稍微放松了些,她推门下车。
下车后走了几步,她一回头,那辆豪车还停在巷子口,男人坐在驾驶座上,并未急着离开,而是点起一支烟,隔着朦胧的灰青色烟雾,正往她的方向看。
庄清妍向他看了片刻,问出盘旋在脑里许久的话。
“先生,您怎么称呼?”
男人不回话,庄清妍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谁,以后我好报答你。”
清幽月华下,男人轻缓吐出一口烟,随着那圈烟雾一起逸出的,还有他微凉的声音,像这一刻的月光。
他说:“陆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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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寒风呼啸,枝桠在夜色中乱晃。
在这间简陋的房子里,庄清妍不仅没看到熟悉的福伯,且任凭她如何敲门都没人回应。末了隔壁的邻居被吵醒,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太婆走了过来,用缺牙的嘴说:“你找刘永福?他不在这了,他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庄清妍像被人劈头打了一闷棍,“你说什么?精神病院?”
“他不是给大户人家做事吗?做的好好的,可前些日子突然来了一群人,说他有精神病,强行将他绑去了精神病院!”
在奔往精神病院的路上,庄清妍脑里兵荒马乱。
一件件变故接踵而来,她无法预测到后面还有什么,但能肯定的是,福伯不可能得精神病,而也正因为这种肯定,局面更显得迷雾重重,危机四伏。
温声细语的一句话,见过大风大浪的杨立却猛地瞪大眼,“真的假的?”
沈碧如摇头,“我不确定,但那老鬼死前死活不肯透露画的去向,多半是通过老福偷偷转走,留给那死丫头了!”
杨立阴森森地笑:“那我弄死她也得找回来……这可是几亿的大买卖啊。”
沈碧如道:“想拿回这幅画,就得跟这丫头虚与委蛇一阵子。”
“可这丫头现在跟陆澹白搞在一起了!这陆澹白不好惹……”说到这杨立有些恼意,“真是奇了怪了,他俩怎么就成了一对,莫非还真是什么一见钟情?”
沈碧如怕隔墙有耳,瞟瞟四周道:“回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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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碧如的包厢就在最左侧,窗外是一片翠绿的金银花藤,金银花又称忍冬,寒冬腊月亦是枝叶繁茂,苍翠如碧玉。
而眼下,茂盛的金银花藤下,一个纤弱的身影正隐与其中。
庄清妍。
藏得隐蔽的她看着沈碧如与杨立进了屋,竖着耳朵打算听,没想到叫她始料未及的一幕出现了。
杨立进来反锁了门后,直接拥住沈碧如,接着更难以想象的事发生了。
透过窗帘的缝隙,屋内两人吻了起来,杨立急不可耐褪去沈碧如的衣服,沈碧如徐娘半老的人了,还娇嗔道:“急什么死鬼!正事还没说完呢,你又来!”
“我就不信你不想!这阵子给那老鬼守灵没憋坏你吗?事等下再说!”
接下来便全是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屋外庄清妍这没出阁的姑娘,看不下去转过了脸。
稀薄的月光里,庄清妍隐在花丛中回想着扭头前的那一幕,赤条条的男女,一件件脱下来的衣物,新寡妇沈碧如不仅外面套着飒飒的骑马装,里面还是件桃红内衣,那绣着精致的芙蓉与青鸟,颠鸾倒凤,像极了古代的肚兜。
屋里情.欲的呢喃还在,庄清妍胃里翻来覆去的恶心,她知道这两人串通一气,却没想到更是赤.裸裸的姘头。
片刻,屋里的动静渐渐小了,换成了衣料息窣声,似乎是两人完事后正穿衣。
情.欲结束,两人言归正传,沈碧如道:“那天殡仪馆你就不该冲动,你要是不逼老福,好好说话,没准老福肯把画的事交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