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奂月去而复返,垂着头禀报,“少夫人让奴婢问您,您走是不走?”
“……”小肚鸡肠的女人。北辰砚心中腹诽,唇瓣却不由自主的勾起,“走。”
他抬步离开,冷冷扔下一句,“今日,你死去的爹娘又救了你一命。”
人都走了个干净,张言儿脚一软,噗通一声摔坐在了地上,一脸绝望,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的流。
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若非她爹娘对青州的功绩,他会杀了她。
他对她,竟全无半分情意!
哭着哭着,她眼神阴狠了起来,都是林思棠,都是那个贱人,不仅坏了她好事,还当着北辰砚的面打她,让她颜面尽失。
以往她不曾出现时,辰砚哥哥从不会如此对她,都是那个贱女人,只有她死了,一切才能回到从前,她就还是辰砚哥哥疼爱的妹妹。
她坐在地上,死死瞪着双眼,满脸的戾气。
突然有一道黑影遮住了屋外的阳光,她身影折射在地上被拉的很长,淡淡的一团笼罩在张言儿的身上。
她转头向门口看去,还不及收敛面上的阴狠神色。
“舅母。”
柳氏立在门口,脸色冷淡的凝视着她。
那个乖巧可怜的小丫头,是何时开始,竟长成了这副狠毒骇人的模样。
张言儿连忙收敛了神色,眼泪流的更凶了,“舅母,舅母。”
她一声声喊着,哭的泣不成声。
终究还是疼了十几年的孩子,柳氏终是没能狠下心,抬步走了进去。
“我知错了,我知错了,舅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算计你的,是…是林思棠逼我,当时那个场景我没办法,就只能将你说出来。”
张言儿抱住柳氏的腿,哭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府兵告诉我,是你吩咐他们,不管发生什么动静都不要管,只要张夫人不离开张府就行。”
柳氏语气平静,“言儿,从一开始你就设计好了,要对世子妃动手,你了解我的性子,故意将那些讲予我听,又让薛氏坐我旁边,就是为了让我透露给薛氏,你从一开始,就已经将我算计在内了。”
而又在林思棠看出端倪后,毫不犹豫的将她供了出来。
所以,这一切根本与林思棠逼不逼她没有关系,柳氏心寒的,是她的不择手段。
“这么些年,我待你不薄啊,我将你视如己出,你怎能…”
张言儿愧疚的垂着头,一直哭,“对不起,舅母,言儿真的知道错了。”
“我一开始没打算害王氏的,可她偏处处看重林思棠,对她袒护有加,舅母不知,我之所以会被赶出北王府,也是她在背后撺掇的,让我如何不恨。”
“这才一气之下,生了歹心,舅母,您就原谅言儿这一次吧。”
柳氏垂头看着哭的可怜兮兮的张言儿,心肠终是软了下来。
“言儿,你糊涂,王氏肚子里还怀着世子的骨肉呢,她一旦出事,二公子就算将张府翻个底朝天,也定会追究到底,你只想着出一时之气,可曾思量过该如何收场!”
张言儿空洞悲戚的开口,“他说,从今往后都不许我再踏足北王府。”
最后那句话,她没有告诉柳氏,怕她知晓会更加生气,恨铁不成钢,连爹娘最后的一点情义都毁于她手了。
“舅母,你说,我该怎么办,事情怎么会发展成了这样呢。”
柳氏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心疼的拥在怀中。
……
“夫人今日真飒。”马车中,北辰砚眼眸发亮的看着对面沉着脸的林思棠。
她睨他一眼,别开脸不想搭理。
她人都出了前院了,他还待在屋里没有出来,许正安慰娇人呢。
若不是她让奂月去叫,他指不定要待到什么时候。
愈想林思棠愈不痛快,她怎么就让奂月去了呢,就该让他留在张府,永远都别回墨香居了。
北辰砚多聪明,立时往她身旁凑了凑,笑说,“脚是不是很疼,回去夫君给你擦药。”
“不用,我心理强悍,不用你哄。”
“……”
林思棠不着痕迹的睨他一眼,忍不住幽幽开口,“我打了张言儿,你不心疼,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