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无论是什么样的政治生物听到这样的话,都会愣住。张康年从赵裕一番话中看到的并非是简简单单的要钱,而是他真的想要解决问题。
杀人不能解决问题,抄家也不能。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政治生物了,而是想要改变大宋的政治生物——又一个王安石,王相公!
这让他联想到死掉不过数年的蔡京,这位自诩是王安石继承人,锐意改革的人,让大宋一步步滑落到了深渊。
现在居然又来了一个王相公那样想要改革的人。
一时间,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于情,大宋需要改变;于理,大宋经受不住任何改变。
“张大人,你的话我放在心中,等到事了之后,我会将事情经过一一陈明,举荐大人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微臣叩谢殿下,殿下若是要去钱塘江边上看造船厂,微臣现在便为您引路。”
张康年被这样一番话唤醒,他略略收敛心思,正色回应。
赵裕问道:“张大人,您对这些造船厂究竟了解多少?”
张康年道:“殿下,运转使所做便是与这些钱粮车船打交道,两浙各地有多少车船,能从民间征调多少,微臣都熟记于心。”
“好,咱们边走边说。”
......
隶属于市舶司的造船厂忙忙碌碌,数以百计的人正在搬运木材,将晾晒,防腐之后的木材送往船坞。
巨大的木质框架陈列在船坞当中,几乎每一艘小船都有大大小小近百人正在忙碌。
一个个穿着粗布短打,满头是汗的江浙汉子们在烈日下忙个不停。
负责此处造船厂的主管谢老三五十多岁,膝下儿孙满堂,日子过的一直都不错。
他虽然是工匠,但平素接触的都不是贩夫走卒,而是商贾,官员,倒也圆滑起来。
每当下午没什么大事的时候,他都会煮茶,好好放松一下。
这是一天当中他最自在的时候,不用面对妻子儿女,家庭的琐碎。
也不用对上司卑躬屈膝。
这样的生活,让他很松弛,正在放松。
他刚刚做了一笔买卖,手中多了数千贯的铜钱,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直到门外传来连声呼喊。
“主事,太子殿下来了!”
门被哐当一下被推开,随着一声女人发出来的尖叫,门外的几个汉子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女人半露香肩,从主事身下爬起来。
“胡闹!谁让你们这些混账东西进来的?”
主事脸色涨红,眼下发生的事情让他万分恼火,但他的怒火以及欲火在下一息,瞬间消失殆尽。
“太子殿下到!”
尖锐地太监声从门外传来,几个禁卫见到屋子里面的一幕,眼中羡慕厌恶都一闪而过:“谁是谢老三?”
“几位军爷,卑职是。”
“拿下!”
他们没有废话,直接拿人。
别说区区一个船厂主事,就算是官员,他们也敢拿!
“军爷饶命,小人......”
“饶命?谢老三,有人检举你更改账册,将原本已经造好的海船租赁给海商使用,本官奉命来此间核对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