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宣德帝在位时对香炉很是喜欢,恰好当时有一批贡铜,于是便责令御匠吕震、吴邦佐参考大量古籍,督炼极品铜炉。
据说宣德皇帝亲自监造,每炼一次耗损大半铜材,精炼十多次后终于铸炼出极品铜炉,炉形多达一百多种,有上千件精美铜炉,而那批进贡的风磨铜也已用完,所以那批铜炉在当代已属稀世之宝。
民间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可惜那批铜炉经过战乱,有的用于战争都被融了,也成为了传说。
现在能见到的大明宣德炉,都是后来以吴邦佐为首,联合当初参与宣德帝炼铜炉的原批能工巧匠后制的,即便是后制的这些铜炉历经几百年的战乱、毁坏、抢夺,到现在也已是凤毛麟角了。”
明代的宣德炉的特点是宝色内涵,珠光外现,比对铜色、铜质、款识便能鉴其真伪,器型规整大气、威严得体、字体正楷方款。
当时的平民虽也炼制铜炉,只能算是民窰,跟官窑有本质的区别,底款更是不敢用官方款印的,那可是冒充官方属性的死罪,是要杀头的,所以这是件清初双耳兽三足铜炉。
“商衣啊,古董这个行当,专研鉴赏知识、了解市场动态与行情固然重要,实践经历同样也必不可少,你现在缺的还是经验啊,以后多到古玩市场、各大博物馆去看看实物,这样能提升不少。”
韩商衣不服气的横了陈牧一眼,面色清冷道:“知道了,吴叔。”
陈牧觉得韩商衣莫名其妙,吃亏的可他,这铜炉可差点儿成了无价之宝,很有可能他就赚发了,现在陈牧最关心的是对方能出多高的价格,舔了舔嘴唇问道:“那您看这铜炉能值多少钱?”
吴锦年正色道:“清初宣德炉目前存世量很多,各大博物馆基本上都有收藏,市面上外观优美、铜质极好的大概也就是十万上下,你这件是用紫金铜加入金银炼制,沉甸感还算浑厚,外观虽然纹路精细繁琐,但还算不上是极品,所以最多六万。”
陈牧觉得有点儿少了,但想到现在急需用钱,还是尽快出手的好,于是爽快道:“六万就六万吧。”
吴锦年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想不到你如此年纪轻轻,就有这等眼界,难道你就没想过涉足古董行业?”
陈牧本来就打算干这个行业,还想着拥有自己的店铺呢,见吴锦年这样问,也不掩饰,沉声道:“兴趣自然有,只是目前还不行,手里没有毛爷爷,什么都干不成。”
吴锦年打量了一下陈牧,觉得陈牧虽然穿着朴素,皮肤黝黑,但气质淳朴,性格内敛爽直,不卑不亢,看似不拘小节、放浪不羁,实则大智若愚、锋芒不露,更难得的是他对古玩眼界颇高,自己很喜欢这样的年轻人,于是便起了招揽之心,试探性的问道:“我这还需要一名帮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来这里上班?”
陈牧一愣,就要答应,想到奶奶还需要照顾,怕是没办法脱身,委婉拒绝道:“谢谢吴叔,我现在干着收废品的生意,还挺忙的,恐怕脱不开身。”
吴锦年没想到陈牧会拒绝自己,神情一怔,不死心的道:“来这里接触古玩行业的范围会更辽阔,对你帮助只会更大,年轻人应当心怀热血,到更广的舞台施展抱负,不留遗憾,怎么能偏居一隅,始终如一呢?”
陈牧听了吴锦年话的觉得有些惭愧,陈牧己何尝不想来到大城市发展呢,凭他现在的本事,在这里绝对能够大展手脚,离他的目标会更近一步。
陈牧带着一丝忧伤,低声道:“吴叔的好意心领了,我还是先干着自己的工作吧。”
吴锦年叹了一口气,似乎看出陈牧有什么难言之隐,想了想笑道:“罢了,等你哪天想通了随时都可以来,有什么困难也可以直接来找我。”
接着吴锦年又跟陈牧聊一些古董见闻,吴瑾年对各类古玩都有涉及,阅历丰富,有自己的独特见解。
陈牧很感兴趣,越聊越投机,吴瑾年没有丝毫架子,温和亲切,并没有因为陈牧的出身而嫌弃,相反对陈牧很是欣赏,陈牧很是感动,彼此之间又拉近了不少距离,而陈牧对吴瑾年的印象也越来越好。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后,陈牧才拿了钱离开聚宝阁。
韩商衣边用沸水冲洗茶具,边好奇的问吴瑾年道:“吴叔,你为什么对那小子这么欣赏?”
吴锦年感叹道:“也许是老了吧,看到他就像是看到年轻时的自己,只是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像他这么高的眼界。”
“吴叔,你对她的评价是不是太过高了?他无非就是看的多了些,对古董有些见识,只是运气好收了两件古董罢了。”
“商衣啊,陈牧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刚才通过我跟他的聊天,发现这个人涉足古玩之广,连我都觉得吃惊,古董种类繁多,有的人精益一门,已经很了不起了,可陈牧这小子,对各类古玩都有独特的见解,对于古玩的鉴定,有着极高的造诣,往往能一针见血,直击要害,有些方面连我也自叹不如!”
韩商衣没想到吴瑾年能说出这般话,在她心里吴瑾年无论学识、阅历、经验各方面都是顶尖的存在,韩商衣本来就是他的学生,对吴瑾年古玩鉴定的手段甚是崇拜,今天居然说不如一个毛头小子,着实让她接受不了。
“吴叔,我还是不太相信,陈牧不过只是个乡村小子,如果他真像你说的那般厉害,何至于沦落至此呢?”
“商衣啊,古人云,英雄莫问出路,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看错,要么他对古董有着极高的天赋,要么就是某位隐士大家的学生,现在他只是只蛟,早晚有一天,他必将化蛟为龙。”
吴锦年说完停顿了一下,接着看着韩商衣,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听说前两天清风斋的故事吗?”
韩商衣点头回道:“听说了,据说是清风古斋老板受人之托,寻找一件适合祝寿的古董,最后找到了一幅清代王时敏的画《仙山楼阁图》,最后被人识破是件仿品,好在委托人并没有追究其责任,而是买了清风古斋另一件古董,只是清风古斋名声受损,钱胖子病倒,已经两天没去店里了。”
吴锦年含笑道:“钱胖子在古董街立足近二十年,为人谨慎,处世小心,买到《仙山楼阁图》后找了不下十位同行专家鉴定,最后却被一位青年三言两语给打脸了,可谓是多年来古董街的最大耻辱啊!”
听到吴瑾年的话,韩商衣罕见的露出笑意,玩味道:“确实是一大耻辱,这么多专家鉴定都没有保住那幅画,怪不得连钱胖子都病倒了,想必那位鉴宝高手一定是位画大家吧?”
“他就是你认为的乡村小子,陈牧。”
“是他?怎么可能?”韩商衣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满脸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