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门,无意识地摸了下额头,这才发现——满手心的冷汗!
他转脸,看隔壁房门。
顿了顿,大步离开!
“咚咚咚。”
云落落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扫了眼,又转回视线,看对面飘立的人影。
消瘦的身形,破旧的喜服,崩裂的金线。
客房内的灯火并不明亮,落在那张苍老灰暗的脸上,不显阴森,净是悲哀。
摇摇晃晃的光影落在地面上,云落落一人的身形。
“小先生。”
黑色的鬼泪大颗大颗地从她灰翳的眼中滚落,整个魂体都在颤抖
,“那个畜生,他怎能,怎能……”
放在桌上的布兜忽而再次剧烈地摇晃起来。
有闷闷的凄厉尖叫从布兜里钻出来,“忘恩负义的畜生!啊啊啊啊!”
“月丫头……”喜婆泣不成声,扑过去,却不敢碰那布兜,只对云落落哀求,“小先生,老婆子知晓人在做天在看,因果报应终有时。可是,可是……如今我母女二人如此受苦,却看那畜生不仅活得快意,还受尽好声名,老婆子的心里实在是,实在是……”
她的头顶,黑气再度盘结。
云落落拿起布兜,打开收口,一道红光便自那布兜中绽开!
她伸手,从里取出一朵桃花。
本是粉色的桃花花瓣此时却殷红似沁血。
凄厉的尖叫声,正是从那桃花中传出。
“月丫头……”喜婆颤声。
云落落剑指并拢,朝桃花花瓣一划。
流光一闪,裹挟着血色的身影猛地飘了出来,也不往喜婆身边去,一个翻转,就朝窗户外蹿去!
喜婆大惊,连忙去追,“月丫头!不可……”
“啪!”
一道黄符飞出,贴在了窗棱上。
红色的鬼影一僵,又扭身,欲要朝门边飞去。
却听云落落说:“过来。”
“月丫头!”
喜婆一把抓住了她,“小先生在此!不可鲁莽!”
女鬼满面凄厉,声声哀嚎。
“娘!那个畜生现在居然还成了人人夸赞的好人!他这样的混账下烂,五马分尸也不足惜!怎还敢踩着您的尸骨给自己做脸?!您让我怎么甘心!怎么甘心啊!!”
喜婆心里何尝不愤恨不难过?可她依旧没有松手,摇了摇头,“乖囡,听话,有小先生在,她答应会帮我们的,你听话啊,听话……”
“娘!我要杀了他!杀了他!要他也死无葬身之地!!”
女鬼的叫声越发森利,阴郁的鬼气瞬间从她血色的鬼影里爆开,遮蔽了屋内本就昏暗的光线。
连那一点豆灯都摇摇晃晃地,差点要熄灭。
云落落伸手,拢了下灯火,眼都未抬地平缓开口,“既要报仇,便安静些。我很累了。”
她的声音分明不见起伏呵斥,可女鬼的尖叫声却陡然停下!
森浓的鬼气像是被瞬间冻住一般!
喜婆瞪了瞪眼,小心翼翼地朝她看,“小先生,她只是太不甘心了,并无,并无冒犯的意思……”
可云落落却好像并没有在意的样子,也好像根本就没有在听。
她揉了揉眼睛,朝女鬼招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