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和萧伯纳准备离开。
这时,门被推开了,
珀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走了进来,看到陆时,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我先后去了布莱雅路和阿德尔菲,都没找到你。”
之后,珀让出身边的青年,介绍道:“陆,这位是罗伯特·罗斯先生,王尔德先生的朋友。他从巴黎远渡重洋赶来,就是为了见你,想聊聊你的诗。”
朋友是个相对隐晦的说法,
懂的都懂。
罗斯绅士地微微一笑,
“陆先生,我就不与您握手了。”
陆时愣了愣,随即明白了对方这么说的原因,心中对对方的评价高了一层,
他说:“既如此,那就不握手了。”
罗斯点头,
“果然,能写出那种诗句,陆先生是个无比真诚的人。这次我来伦敦,是想借用您的那首诗,作为奥斯卡的墓志铭。我相信,如果能成,他一定非常开心。”
这是一件无比严肃的事。
陆时不由得沉思。
一旁的萧伯纳说道:“罗斯先生,我没记错的话,王尔德应该是灰色眼瞳。而《一代人》……唔,《一代人》是那首诗的名字。”
一代人……
罗斯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
良久,他说:“真是一个浪漫的名字。”
萧伯纳说:“罗斯先生,诗词与墓志铭不同,前者注重传递与表达,而后者要契合逝者,所以……”
这就是他提到王尔德瞳色的原因。
——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
全诗只有两句,且诗中出现的意象都是日常生活中极为常见的:
黑夜、黑色的眼睛、光明,
将这些常见的意向组合,然后运用看似相悖的转折,可以使整首诗蕴含奇妙的合理性。
这就是诗歌的特点——
传递与表达。
可是,如果将这首诗作为墓志铭,黑色的眼睛就与王尔德的瞳色就冲突了。
陆时也跟着萧伯纳的话头说:“坦白讲,王尔德先生说过那么多辛辣幽默的名言,用我的诗歌来作为他的墓志铭,难免让人产生一种越俎代庖的感觉。”
这是实话。
王尔德的名言实在太多了,
比如,“爱自己是终身浪漫的开始”,这话刻在墓碑上,能让格调瞬间拉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