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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1

“公子?”青竹轻轻地唤了一声,自公子从宣政殿回来就一直颓坐在案前,一言不发。 君染后知后觉,“没事,你不必伺候,下去吧。” 青竹张了张嘴,自知多说无益,也不敢再劝,便躬身退下了。 自从君染率领千牛卫走了一遭宣政殿,君染便正式垂帘听政起来。三日一朝,也没商讨什么军机大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对于君染来说,事无贵贱,现在没有乌棠,一切都只能自己慢慢摸索。 并非全部的武官员都有资格参与早朝,出席朝会的基本上都是官阶五品以上的朝臣,如三省六部、九寺五监的重臣等三四十来人。能在朝会上商讨的也多是军政要务,以及重大社会问题和事件,具体的解决办法则需要散朝后政事堂的重臣再度商议。其他小型事件则会被写进折子呈于御案,由皇帝批语裁夺,如有特别需要,皇帝才会钦点官吏专门处置。 早朝结束后,各部门的长官就回归各自所在机构,在部门分配各自任务。下属们各司其职,完成上级指定的任务后还需整理报告。等处理完今日政务,工作结束后方可回府。 众臣的奏折也同往常一样送入紫宸殿,先前积压的一堆折子,现在都置于案头。这里之前是乌棠批折子的地方,可是她现在还躺在床上,仍然没有丝毫苏醒的痕迹。 申正三刻,倬奚进殿回禀:“主君,不良帅捉住了刺客,现被扣押于大理寺。” 不良人,是朝廷设立的专门负责基层治安,稽查盗贼,逮捕罪犯的职业,隶属于基层治安机构。“专司缉捕盗贼,访拿逃亡集嫖赌凶棍等事。” ‘不良’的称呼源于其出身,“官府征用有恶迹者充任侦缉逮捕的小吏,称为‘不良’”。由于之前做过坏事,如坑蒙拐骗等,但罪行不大,并非罪大恶极之徒,属于‘可以团结利用的对象’行列,便被朝廷招募,转害从良,“缉事番役,为不良人,有不良帅主之。” 不良人生于草根,混迹市井,因其长期扎根于基层,接触人员广泛,三教九流皆有来往。也因此,他们还有一不为人知的工作,就是为皇帝秘密收集情报。 平康坊被京兆尹和金吾卫层层封锁,搜寻刺客下落,半月之久却一无所获。今日不良帅捉住了刺客,这可是大功一件。 君染随口一问:“大理寺审出什么了?” 倬奚躬身,“主君恕罪,奴才不知。”大理寺卿张裎只命人回禀了刺客被擒拿归案的消息,现下正在连夜审理。 “既如此,便叫夙和跑一趟大理寺,将前因后果都问个清楚,再来禀报于我。” “另外,择日宣不良帅进宫。”君染换了一本折子,沉思了一瞬,这不良人游迹市井,消息灵通,若是能为他所用,倒是助力一件。亲兵虽然能力出众,但是打探消息确实不如有天然优势的不良人。 “是。”倬奚等了一会儿,见君染没有别的吩咐才躬身退离了正殿。 君染看了一下午的折子,等戌正一刻才回了后殿。乌棠还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乌棠。”君染握住她露在外面的一只手,稍稍有些凉。乌棠身上的伤口都好的差不多了,伤疤上的结痂也慢慢脱落,只留了一道深色的疤痕。 乌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很多,背上,腰腹,手臂,肩膀都有几道深色的伤疤,有些用过药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任谁看了不说一声‘战功赫赫,丰功伟绩’呢?可是肉眼凡胎哪比得上铜筋铁骨,加上古代的医疗技术又不十分发达,一旦受伤,要熬过去就只能硬撑,像当年他们逃亡鹿城那般,九死一生。 君染额头贴在乌棠手背上,“阿棠,醒来看我一眼吧。” 当初得知乌棠遇刺的消息时,君染以为乌棠又是在做戏。乌棠是惯犯,以前也常常以身涉险,按说这次也不例外。京畿治安一向严厉,当日她出宫并未带多少千牛卫,又令赵雯伴驾,照理来说不会出什么大事。若不是乌棠只身诱敌引人现身,他想不出别的可能。 次日一早,夙和回宫禀报,说那刺客嘴巴极硬,死活不肯开口。 君染身着便装,他倒要亲自去大理寺看看,这刺客究竟是怎么个嘴硬法。大理寺卿张裎不卑不亢地跟在君染身后,一行人往后间牢狱走去。 狱卒提着一串钥匙,走在前面开道。不算狭窄的甬道里两侧着油灯,几人的影子印在斑驳墙面,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伴随着脚步声在甬道里显得格外清晰。狱卒打开最外间的房门,牢房里的气味很是刺鼻,夹杂着潮湿的霉味和浓郁的血腥之气。 整个空间十分昏暗,牢房是全封闭式的,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只有靠北一侧的高墙顶头有一小页四四方方的窗,一根根木头间隔开来,从中透来一丝微弱的日光。牢房外只有两盏

熄灭的油灯,这样压抑的环境,除了湿黏和血气,还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张裎带着君染去了牢房甬道尽头的审讯室,狱卒取了钥匙打开刺客所在牢房的牢门,把瘫倒在地的刺客拖着带去审讯室,反剪着手臂,将其绑在立柱上。 刺客无力地垂着头,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面容。狱卒又往她头上泼了一盆水,刺客一动未动,血水滴滴答答落在青石地板上。 做完一切,张裎便示意狱卒出去,守在门口。 “是你。”君染看清了面前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刺客的面容,这是当年在云中假扮奴侍意图刺杀他的人,天机阁的杀手。 “她叫什么?” 张裎摇摇头,“此人嘴硬,不肯透露任何信息。” 君染盯着这刺客,这种恶毒的杀手组织培养出来的杀手倒是很是敬业,骨头也硬。当年他带着这刺客一路从云中赶到京畿,要不是给他服了药,恐怕他自己也早就成了她的刀下亡魂了。 他一开始想的是借着这刺客顺藤摸瓜一举消灭他们的大本营,可是这人倒是有几分骨气,是个硬货,软硬不吃,他无计可施,又不想错过了这个机会,索性让乌棠带走,可是她怎么又逃出来了? “说罢,这次的雇主是谁?” 费清呼吸声缓慢而粗重,闻言艰难地睁开眼睛,她看到前面有一模模糊糊的高大人影。费清尝试眨了眨眼,因为血水润湿了眼睑,眼睛十分干涩。 费清终于看清了面前人的容貌,君染,她记得他。 “她死了吗?” 君染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瞬间炸裂开来,“她不会死,可你死定了!” 费清看君染的表情就知道皇帝肯定活不成了,要是皇帝还活着,他肯定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费清想笑,可是刚一咧嘴,就疼的死去活来,“动手吧。” “你想死?”君染咬着牙,眯着眼,气息有些不稳,他攥剑的手紧了紧,“没那么容易,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君染咬牙切齿盯着费清看了许久,他竟然有些手足无措:“牢房里的酷刑她都用过一遍了?” “是。”张裎经手的犯人还从来没有像费清这样能忍的,但是牢狱中轻轻重重的大小刑罚确实都已经用过一遍了,可是这人就是不开口,倒是个硬骨头。 “你很忠心,但在选择主人上,不够聪明。”一个硬骨头,酷刑于她而言似乎没什么效果。她是一个忠诚的杀手,酷刑之属应该只是杀手必修功课之一吧。 “刺客之中只有你活下来了,如果你的主人知道你还活着,她会救你么?” 费清神色平平,杀手就是在刀尖舔血,没有谁指望能活着回去,她们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务,不惧生死,她也一样。 “如果像你这样忠心耿耿的下属……临阵倒戈,你的主人会怎么想呢?” 费清警惕地看了一眼君染,又很快垂下眼帘,面上仍是波澜不惊。君染留意到她有一瞬间的惊慌,她在害怕? 哼。 “记得每日给她服用软经散,再请郎中为她治好外伤。记得,面上白净些。” 费清看他是来真格的,忍不住想挣脱束缚,怒斥道:“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君染觉得讽刺,乌棠现在躺在床上不知生死,他还能做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和你的主人早日团聚而已,你不欢喜么?” 费清冷哼一声:“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何必耍些下作手段!”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君染想到昏迷的乌棠,心又硬了硬:“再说,对付一个杀手,要什么光明磊落?” “我以德报怨,一心救你出囹圄,你怎的恩将仇报,不识好歹?”君染还恪守着一丝做人的底线:“你若是能说点我想听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天机阁,他一定要斩草除根! “无可奉告。” 君染冷哼了一声,没再理她,转身出了审讯室。 天机阁派费清来刺杀乌棠,定然不会选一个泛泛之辈。只是奇怪的是,当初他在云中遇到的费清似乎并不如今日所见之人这般英勇无畏,铁骨铮铮,倒像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不过也不尽然,当初云府防卫甚严,她能只身而来,自然也不是什么小角色。 狱卒解了绑住费清手脚的绳子,费清体力不支,面着石板倒去,幸被另一狱卒接住。“仔细着点,大人吩咐了,不可破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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