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师伯轻哼一声,道:“心诚就是这么心急。”
刘叔叔垂着头不说话。
“难道你也以为我故意拖延不想让你见师妹?”廖师伯语带不满地看了一眼刘叔叔。
“啊,其实我真的无颜再见师妹。只是如今有了弟子,希望能让她来师门拜一拜。这孩子资质出众,跟在我身边所学有限,若是能留在太常,将来定会是出色的门人。至于我自己,多残多病,就不留在山上惹人生厌了。”刘叔叔苦笑了一下。
“你还想走?!”一个严厉的女声从主座靠着的屏风后传了出来。
刘叔叔连忙起身,艾雅也跟着站了起来,暗想,这是要战斗了吗?
只见一名身着紫衫的女子从屏风后大步走了出来,气呼呼地坐上主座。
啊,原本她就是代掌门、花师妹!
刘叔叔深深鞠躬行礼道:“见过代掌门!”艾雅也跟着低头行礼,想着一会就可以抬头看看这位代掌门到底长得什么样,心里还有点小期待。
可那紫衫女子却干脆地道:“心宽,你带着那个弟子先出去候着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和心永说!”
心宽?是廖师伯吧!艾雅偷眼看了看廖师伯,见他面上一丝不自在的表情稍纵即逝。他背着手向外走去,看也没看艾雅一眼,艾雅顿了顿,轻轻对刘叔叔道:“师傅?”
刘叔叔回身对她道:“小雅,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不要走远。”
“是,师傅。”艾雅乖巧地行了个礼,抬起眼皮瞄了高高在上的代掌门一眼便赶紧转身。
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艾雅也基本看清了她的模样。宽脑门、丹凤眼、高鼻梁、薄嘴唇,长得算是个美人,但脸部线条刚硬,一看就是名强势的女子。
艾雅出门时看见廖师伯进了中间的大堂,而且没有招呼自己跟去的意思,她心里的八卦之火越烧越旺,于是在关门的瞬间偷偷丢了只传音虫在地上,接着挑了个离偏厅远一点的树下站着。
屋里先是一片安静,接着耳边清晰地传来代掌门的声音:“我以为你死了。”
“在很多人看来我确实死了。”刘叔叔轻轻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不抬头?不敢看我吗?”
“砰!”是杯子落在地上的声音。
艾雅心里一跳,是代掌门用杯子砸刘叔叔吗?她脚步一动就想冲进去,告诉刘叔叔自己不想留在这个什么太常派,更不想刘叔叔因为自己低声下气去求谁。
“你的脸怎么了?你怎么这么瘦?”代掌门的声音关切中还带上了一丝颤抖。看来不是她用杯子砸刘叔叔,而是看到刘叔叔的脸失手摔了杯子。艾雅停住脚,心想:看来代掌门还是很心疼刘叔叔的。
“没事的,一点小伤。”刘叔叔平静地道,“你别动,我来捡。”
“别管它了。杯子已经破了,再用手捡只会让手也受伤。”代掌门话里有话地道。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这么多年的等待吗?你离山历练时说只去三年,可三年过后又三年,如今已经四个三年了。青春一去不返,青丝已是白发。”
“我下山后去了很多地方,准备回山前我意外到了北疆,在那我看到了许多······有浴血奋战的将士,有流离失所的百姓,我是个大夫,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生死线上挣扎却不施以援手,这和我们太常派的宗旨也不相符。就这样,我一留就是多年。”
“借口!你说的都是接口!人不回来,信总能捎一封吧。”
“那里是前线,随时会死的,我给不出任何承诺,也不能让谁为我怀有期待。后来······我给师傅寄过一封信,他······和你说了吗?”
“哼,什么前线,什么死亡,我也是一名大夫,你以为这些能吓住我吗?我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通过我爹来说!”
刘叔叔无言以对。
“还有刚才那个,是你的孩子吗?”代掌门的声音里带上了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