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叽哩呱啦说了一大串,其实圣旨的大意归纳起来很简单。
为表示与漠北的友好和睦,云梦牵被赐予县主的身份,封号长宁,取长久安宁之意,与玄苍和亲。
不仅如此,天羽皇帝还给二人赐了府邸,择期搬离上将军府。
因为上将军夫人刚刚过世,所以应玄苍请求,婚礼从简或取消。
圣旨被放到了玄苍的手中,因为云梦牵根本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所以一直由玄苍抱着。
云梓琛亲自将宣旨的太监送走,还说在京都里居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晕他,他一定会找出凶手,给太监一个交待。
太监坐上轿子,由云梓琛的人亲自送了出去。
云梓琛这才折回来,察看起云梦牵。
“玄苍王子,牵牵这是怎么了?”
玄苍看了一眼云梓琛,这是他第三次见云梓琛,每一次,他都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同样的东西,那就是对云梦牵的关切。
这种关切,不似一般哥哥对妹妹的关切,他的关切很执着,执着到眼睛里根本没有别人。
“受了点伤。”
玄苍看着云梓琛,淡淡的。
其实云梦牵不是没有意识,只是她感觉好累。
因为迷魂香的作用,她浑身没有力气,再加上花房里的热气太熏人,她有些头晕脑胀。
可是刚刚发生的一切她都清楚地记得。
此刻看到云梓琛如此担心,她勉强看向云梓琛,朝他扯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声音虚弱得仿佛要随风飘散:
“哥哥,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牵牵……你的手……”
云梓琛就要去握她的手,玄苍却往后一步,躲开了。
“云将军,娘子身体有恙,先行一步,告辞。”
玄苍再没有给云梓琛说话的机会,抱着云梦牵,大步离开。
身后的众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只觉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都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
似乎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能比得过此时的清明。
什么定南王的未婚妻,什么
与南流简暗度陈仓……
什么来天羽寻他的小新娘,什么请求皇上赐婚……
一道圣旨,将之前的传言通通打破。
已经有人发现南流晔狼狈的样子,自觉此地不宜久留,便纷纷起身告辞。
定南王无论如何被下了脸面,也是个皇子,无人敢议论。
可是云梦蝶就不同了。
如今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眼光,除了同情,更多的是鄙夷、轻慢。
本身只是一介庶女,还妄想跟嫡女争身份、争地位。
哪怕玄苍亲口承认来天羽是为了寻她,但终究还是被自己的妹妹抢走。
南流晔丢了这门亲事,还可以再寻一门好的,多的是高门贵女想要攀附于他。
可是云梦蝶呢?
没了玄苍这个漠北王子,还有哪个王子会要她?
等待着她的,将会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婚事,再没有值得炫耀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待宾客纷纷散去,偌大的定南王府,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起风了,云梦蝶瘫坐在地上,冷风嗖嗖,如刀子一般刮在她的脸上,可她却感觉不到疼似的。
因为此刻疼的,是她的心。
她无助而茫然地看着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