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从独孤彻截断那批粮草,就没准备停太久。大大咧咧率部杵在枣阳城下,也不过就是为了让守将告诉曹操粮草储备有危险而已。
虽然看见城中准备充分,但还是想去皮一下。
独孤彻策马而出喊道:“城中将士且听吾言,吾大军至此,不为杀敌,只为烧粮,汝等速速退去,吾不追赶,保得性命,与汝等妻儿老小团聚,莫要自误!”他喊得很真诚,很自然,也很厚颜无耻。
城上一个苍老的声音骂道:“骑都尉吕虔在此,尔乃何方贼子?年纪不大,口气不小。汝若有胆,便来攻城!”
独孤彻虽然不认得吕虔,但他看过“二李臧吕许典二庞阎列传”,知道这家伙不是易许之辈。但是他骂人,这能忍吗?不能!
独孤彻忽的张弓搭箭,瞄准吕虔射出。
独孤彻的箭术并不很高明,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操作不行,不过单纯远距离直射的水平还是有的。虽然是从下往上射,又是百步之遥,箭矢轨迹不免有弧度,但这支箭还是精准的朝吕虔飞去。
要说吕虔,不及二荀郭程贾,武不及张乐于张徐,但胜在一个能能武。看似一把年纪,一弯腰也就躲过了。
然后他就赖皮:木石齐下,万箭齐发。
行行行,我不皮了,我不皮了还不行吗?独孤彻被飞蝗一般的箭矢搞的毫无脾气。只得招呼蜀军迅速后退,虽说气势上输了一阵,但由于本身离城池较远,蜀军又是轻装跑得快,倒是安然无恙。
只是这么一来,这支蜀军就算是暴露了自身实力,这城是彻底攻不得了,于是又原退回二十里外的营中歇息。
夜里,吕虔也并没有找蜀军的麻烦。
独孤彻算算时间,如果吕虔快马加鞭送信,估计曹操那边已经收到了,不出意外,也该派人管自己了。
卯时,独孤彻找到廖化,说道:“吾料曹操援军已出,吾等宜退不宜留,不然吕虔出城,前后受敌,实非好事。”
廖化倒也认可,遂连夜弃营而退。
只是还没走出多远,独孤彻之前安插的岗哨就回报说见到曹军了。
这次的岗哨与之前布置方法一样,隔十里藏一人,昼则生烟,夜则举火。此时报信,就意味着曹军已到百里开外了。
半日行军百余里,基本上只有一种可能——虎豹骑!
独孤彻心中抱怨道:老曹啊老曹,你这也太看的起我了吧!
本来独孤彻的计划是想诱导曹操援救枣阳的。如果枣阳能打,那就打掉,主要任务就是劫粮;如果不好打,那就退出来找个好地方,以逸待劳搞个打援行动。总之就是要让曹操感觉如鲠在喉。
其实只有虎豹骑的话,独孤彻还真敢打。但一是虎豹骑后面有多少军队还不得而知,二是有吕虔在背后掣肘,三是蜀军这是无后方作战。所以独孤彻首先要确保的是蜀军的生存问题。
心惊之余,独孤彻先止住后军,思考应对之法。
枣阳基本在襄阳正东方向,蜀军来时是沿河绕行了一段路来的,而且有时候得昼伏夜出,所以如今虎豹骑直线行军,肯定比蜀军来的时候要快的多。
原路返回是不太可能了,逗留下去随时有危险。独孤彻当机立断,改道北上,西渡淯水河。
……
要说一般将领,接到救援命令,可能就直接跑进枣阳了。但曹休在一处岔口下停了下来。他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南北方向都像是有蜀军走过,北边痕迹要重的多,南边痕迹虽淡,但很明显是经过可以隐藏的
军队大规模行军时,由于要运送不少辎重,会有很容易辨认的车辙,往哪里行军一目了然。蜀军虽然是轻装简行,但古代的泥土路上还是很容易会留下踪迹。
独孤彻自然也清楚这个问题,所以另派一小股部队往南边绕路直接回襄阳,并且开始的那一段边走边抹,这样就能在那个岔口留下了一南一北两道足迹。
猜去吧你!
但曹休明显不想猜,用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搞定了这个选择题:两边都检查一遍。反正虎豹骑跑的快。
两边探子回报后,曹休冷哼一声,选择北上,还贴心的给后面的臧霸留了个标记。
他真的,我哭死,要不要这么认真啊!
蜀军不分昼夜,极速赶路三日,总算是看见淯水河了。
独孤彻时不时枕着箭筒,听着大地传来的声音,以便确认两军间隔。好在廖化能认路,故此蜀军基本上遇到岔路就拐,至少在看到淯水河前还没被追上。
此时蜀军正在沿河找寻浅滩准备过河了,然而当独孤彻再次伏地时,听筒中已能隐约听见马蹄阵阵。估计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和虎豹骑见面了。
独孤彻一刻也不敢再耽搁了,迅速率军从一处之前找到的水深度差不多合理的岸口渡河。这个举动并不保险,走到河心时,个子矮点的士兵已经水及胸口,但好在还没到雨季,水流不算急,众军士皆平安渡过淯水河。
曹休顺着痕迹一路找来,却在河岸戛然而止。愤怒的一鞭抽地叹道:“唉,如此竟还慢一步。”
继续追吗?这独孤彻鬼精鬼精,臧霸军离自己还远,这时候接战,容易被暗算,另外,不知道蜀军从哪渡的河,想找到其踪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左思右想,曹休决定沿河东南一侧向西南方向寻找。毕竟你蜀军不可能反了天去,孤军在魏军领土乱窜吧?
这一路上是把臧霸跟了个烦,之前曹休说担心枣阳,就带虎豹骑先行离开了。但半道就莫名其妙北上了,而且一路上曲里拐弯,绕来绕去,不知道搞什么幺蛾子。正走时却见一个标准的虎豹骑样式的士兵来报信,一问才知道缘由。
于是乎臧霸也不去费劲找标记了,直接向西直插淯水河岸,找曹休汇合。
三支军队在淯水河的两岸,在同一个方向。
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