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长庆的眼珠子顿时就红了。
大兴安岭这地方狐狸不少,但是多数都是黄、红杂色的狐狸。
白狐,还是第一次见。
一张普通的狐狸皮,怎么也得个百八十块的,而一张白狐皮,还是这么大个,囫囵个的白狐皮筒子,那得多少钱?
一千?看都不让你看。
两千?看一眼都算你赚,摸一把掉根毛都算我赔钱。
三千,兜里没有三千块,你都没有资格来问价。
1983年林业局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四十块,钱不多,但是老百姓讲究的就是一个旱涝保收的铁饭碗。
至于农民,一年到头饿不着就算胜利,但凡能拿出一点点余钱的,那都是往死里干,从嘴里往死了抠才能剩那么一点。
一二百块,在农村娶媳妇盖房子都够了。
赖长庆父子倒守着一个上东村往死里划拉,也就闹个肚子圆油水足,吃吃喝喝的基本也剩不下什么钱。
现在,三五千块摆在面前,赖长庆不但眼珠子红了,人都快疯了。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赖长庆嗷地一声扑了过来就要抢杜立秋拎在手上的狐狸。
“我去你妈的!”
杜立秋怒骂一声,一脚将赖长庆踹了个跟头。
赖长庆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发出凄厉的嘶嗷声,不要命地向杜立秋扑去。
唐河见状赶紧喝道:“立秋,给他一只!”
杜立秋一脚踹开赖长庆,骂骂咧咧地扔给赖长庆一只软哒哒的白狐。
“都是我的,不是我带你们来,你们鸡毛都抓不到!”赖长庆疯狂而又贪婪地盯着杜立秋手上那只白狐。
唐河冷冷地说:“赖长庆,你特么的就算不守山里的规矩,也特么的要点脸,我们不来,就凭你们那几头烂蒜,连根狐狸毛都摸不着。”
赖长庆跳着脚还要耍浑,杜立秋啊呀一声,直接就把手插子掏了出来。
“唐儿守规矩不动枪,老子倒想给你放放血!”
雪亮的刀锋,终于压下了赖长庆的贪婪,赖长庆生怕这两人反悔,赶紧拎着狐狸扭身就跑。
两人趁着新鲜热乎劲,用铁丝挂着狐狸牙齿吊在树上,从嘴开始小心地扒皮,可不敢伤了,但凡弄出个小口子来,那可就是百多块的损失啊。
新鲜的皮子好扒,只是四肢比较难取,四肢的皮取好之后,用力一拽,一张新鲜的狐狸皮连着尾巴就拽了下来。
狐狸肉本来就骚,又是用棒子敲死的,血都淤在肉里了,更没法吃了,唐河可没有做火腿肠的本事,只能把肉弃了。
两人一边往回走,杜立秋一边笑嬉嬉地说:“唐儿,你说那狐狸要是在赖长庆的怀里跑了,他会不会急得上吊啊!”
“啥意思?”
杜立秋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神色来,“我给赖长庆那只狐狸没敲死,只是昏了,说不定这会已经醒了呢!”